薛妙被弹了个脑瓜壳, 头顶响起男人无奈的声音,“你怎么就不把我往好里想。”
薛妙边揉脑门边抬眼瞪他,“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们都要在这里设营了,能不把周围情况都摸清楚吗”
“那你摸得可真清楚。”连室外公共澡堂子分布跟洗澡人员构成都门清。
廖蔺又想敲她,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今天时间不够,不跟你细说了, ”给薛妙指了一条路, “我集合的时间到了, 不能送你,你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能回到大路上,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你要出任务吗”薛妙问。
廖蔺没瞒她,“这次要出个远门,估计时间有些长,如果那男的再缠着你,刚才咱俩坐着的大树上有个树洞, 你在那里给我留个信, 等我回来收拾他。”
“我已经学会了,不用你帮忙。”
“好的你不学,这个学得倒快, 不许乱来知不知道。”廖蔺说话的语气像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本来就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停下来,低头直视眼前的姑娘, 难得一脸严肃,“听好了,薛妙,秘密一旦示人就不再是秘密。”
他一旦不收敛气势,气场强大迫人,薛妙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只小雏鸟,忍不住要露怯。这人有着鹰隼般的观察力,她的所有解释都苍白多余,她还是被他看穿了一部分。
目视廖蔺消失的方向,薛妙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今天的经历给她上了深深的一课,她即便穿越又身绑随身空间,在廖营长这样的人面前也只有被秒成渣的份,好在廖营长虽然看脸正邪难辨,却是个有原则的人,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跟适时的提醒,以后自己再也不给他起外号了。
“奇怪”薛妙敲了敲脑袋,皱眉陷入深思,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在书里却连个名字都没有她们驻地旁边确实设立了个独立营,但是营长根本不是他。顾宇宁回到部队后,接过原来营长的职位一直干到调职去别的地方,从来没有一个叫廖蔺的人出现。
她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带出了这个人,那么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呢他为什么最后没当独立营的营长,难道中间有变故
不急,慢慢想。薛妙提步回了驻地。
廖蔺吓唬肖铁军一番,真把胆小如鼠的肖铁军给唬住了,见着薛妙就像耗子见了猫。
肖副团长恨铁不成钢,鼓励他继续“烈女怕缠郎,你怎么能这么快放弃。”
肖铁军头摇得像拨浪鼓,薛妙身边有个神秘的护花使者,他回来观察了好久,都没发现他们驻地有相似口音跟身形的人,那人那么厉害,兴许不是他们这里的人,越神秘越让人忌惮。
再加上,他借着他大爷的电话厚着脸皮咨询了一个大医院的熟人,得到肯定回复,男人被热水烫多了真的会影响子孙袋,吓得他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他可是他家的独苗啊,为了传宗接代也不能再招惹这个薛干事了。
脑子里又想起了个人选,肖铁军跑去问他肖副团长,“大爷,你觉得季卫生员怎么样长得好,家里还是干部,配我也能配上了。”
肖副团上立即摇头“她不行,她跟顾宇宁是一伙的,兴许还有点别的想法,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点内情,调走的管档案的小邱之前跟我提过,季淑借过好几次顾宇宁的档案材料,你说她想干嘛”
“难道要整他”脑袋立即挨了一巴掌。
肖锋要被大侄子给气蒙了,“就你这傻样,怪不得偷只鸡都能让人抓着把柄,还整他分明是看上他了。”
“你最早想拉拢姓顾的,把我妹妹介绍给他,后来知道他有未婚妻才算了。那季淑是想抢人吗”
“别想着她了,你大爷我阅人无数,这女的别看不争不抢的,天天治病救人,一副菩萨心肠,内里的心思不浅,你弄不过她,留她跟顾宇宁那个未婚妻周旋去吧,她俩打破头,让那个姓顾的焦头烂额才好呢。”
说完,又往肖铁军脑袋上糊了一巴掌,“你说你,小薛那孩子多好,你非说人家厉害,将来让你受管束。我跟你说男人怕老婆能发达,放弃小薛,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由于那天被扒光扔池子里的事太丢人,肖铁军没好意思告诉他大爷,捂着脑袋有苦说不出,我要娶了她,不但得怕老婆,还要怕老婆的保镖,还发达活命都难。
肖铁军偃旗息鼓薛妙耳朵根子清净了,连眼睛也不用受荼毒,终于能消消停停干点事了。
进到秋季哪怕四季产出不断的南境也到了丰收的季节,只要一有空,薛妙就上山悄咪咪地偷渡水果进福德居。她也不大量的弄,自从有了廖蔺的提醒,更是小心,每次一点,积少成多,福德居的储物室里水果那个架子上现在堆满了迷你小水果,常见的菠萝、芒果、香蕉存了好多,还有些外地难得一见的稀奇水果,比如能改变人味觉的神秘果,先吃它,再吃酸掉牙的橄榄,竟然还能吃出甜味,薛妙拿各种东西试了又试,玩得不亦乐乎。
她最喜欢一种叫牛心果的水果,得扒皮吃,白色的果肉不是一味的甜,有着极为好闻的清爽味道。
穿越了一场,像是回到过去进行一次大型的实地采风,厨艺没机会多展示,物种却认识了一样又一样,薛妙同样满足,多多了解食材的本源,巧妙地运用它们的本源之味,才能在厨艺上更进一步,烹饪出至善的美味。
这段时间孟建英缠上了薛妙,吃过一次薛妙用办公室烧开水的小炉子蒸的蛋羹后,孟建英非要拜师让薛妙教她蒸鸡蛋羹。薛妙无语,蒸个鸡蛋都能把你征服,你是得多手残。架不住孟建英太磨人,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季淑这段时间跟孟建英别苗头,两人不时往顾宇宁那送东西。季淑自从做蛋糕那次把话说开,就不时送点自己做的药膳粥给顾宇宁补身体,孟建英就送沪市来的稀罕吃食,什么大白兔奶糖、饼干、还有华侨商店的巧克力,她送错了东西,季淑的药膳是专门给顾宇宁熬的,他不喝就得倒了,小零嘴顾宇宁怎么能收下,每次都被婉拒,送得太殷勤,顾宇宁一见她敲门就拿起电话要打,借口工作忙把她搪塞走,路上见了也绕道走。
比起孟建英,薛妙通过几次接触,品了品季淑的为人,这女的外表不染尘埃,内里心思太深,她甚至怀疑那次写举报信的人就是她,可惜抓不着她的把柄。
还有这书中世界,薛妙怀疑涉及到情感方面可能会有一定的惯性在维系,要不顾宇宁那么铁面无私一个人,对季淑犯的错怎么会如此轻拿轻放薛妙想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明白,私下里议论说,应该是看在季淑救治伤患尽心尽力的份上才没追究。
看不惯季淑,薛妙教孟建英蒸鸡蛋糕就尽了点心。
学会了之后,孟建英改变了策略。
正好上午割稻动员会没开完,赶上饭点,打好饭后领导跟干事们在会议室一起吃,孟建英回去取了提前蒸好的油鸡枞蒸蛋。
午饭吃南瓜饭配酸笋,小孟每人碗里都分了一勺子加了油鸡枞的鸡蛋羹,剩下一大半不等顾宇宁拒绝一股脑全都倒进他的饭盒里。鸡蛋羹没法再挖出来还回去,顾宇宁只能吃下,南瓜饭有了油鸡枞鸡蛋羹提鲜,确实又美味又下饭,顾宇宁吃完,夸了孟建英,说她鸡蛋羹蒸得好。孟建英喜得小脸放光,别提多高兴了,大家都起哄,孟建英偏心,给团长那老些,只给他们一勺子。
季淑养气功夫可以,面上不显,也跟着一起打趣孟建英,薛妙心中偷笑很想知道她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有了鸡蛋羹之谊,孟建英老来找薛妙玩。这天赶上休假,孟建英作为有钱人回回不落每次放假必去供销社消费,来敲薛妙宿舍门“薛妙,走,我请你去镇里吃米线。”
薛妙赶紧给推了“我还有个计划没写完,你先走吧。”她可没忘孟建英的体质,又招财又招灾,在驻地里风险小点,谁知道出了外面还需不需要人背锅,她是厨师,锅最喜欢她,薛妙给自己定了个跟孟建英的相处原则,尽量别一起外出。
但薛妙今天确实有计划要去供销社一趟,秋收后下来了新大米,薛妙想给大家换个口味蒸白糕吃,米浆自然发酵,再用蒸笼蒸熟,吃起来甜中有回味,新大米蒸的白糕味道会更好。蒸白糕的蒸笼仓库里没有,薛妙请了一部分经费,想跟供销社定制一些。
她出驻地时已经是半下午了,跟供销社竹制品柜台的售货员把尺寸、规格、样式定好,商量完出了供销社大门,街上闲逛的知青基本没有了,正要往回走,听到孟建英在身后喊她“薛妙,有你一封信,沪市来的。”
到底是遇上了,薛妙只能停下把信接过,不用看,肯定是原主那个家写信过来催寄工资,这种信薛妙已经收到过两次,直接扔一边不去理他们。
暼了眼信封,薛妙问孟建英“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在缝纫铺里改了件上衣,裁缝说今天下班之前可以取走,我在消磨时间等着呢。快到点了,薛妙你陪我一起取下衣服吧。”
薛妙本来不想答应的,可都碰上了,这会天又不太好,正憋着一场雨,路上更没几个人,丢下孟建英一个她心里有些不落忍,心想就这一回,应该不会出事,点头答应。
勐相镇是个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的古镇,一条主街窄窄的,两旁都是泛着褐色的竹木造的老屋,缝纫铺没在主街上,在后街的一条巷子里,两人取了衣服还没走出巷口,孟建英脸色发白,手捂着肚子,显然疼得厉害,“我刚刚在米线店里等着无聊吃了块凉糕,估计吃坏肚子了,你等我一会,我回缝纫铺上趟厕所。”
薛妙能怎么办等着吧。正无聊低头拿脚在地上画圈圈,忽然后脖颈一凉,感觉有尖东西刺进皮肤,薛妙失去意识前得了条血的教训珍爱生命,远离孟建英
孟建英上完厕所出来没见薛妙,还有些纳闷,难道薛妙等不及先走了不能啊,薛妙很守信,说等她肯定会等她的。前后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心里有些慌了,不会出事了吧
这时天上乌云汇集,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砸得人透心凉,孟建英随身带的雨伞都顾不得打,撒腿就往驻地的方向跑,前方视线所及,雨水连成一线,别说人,连棵树都看不清,哪里有薛妙的影子。
顾宇宁正跟季淑在屋里谈给他爷爷配药的事,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孟建英浑身湿透,小脸煞白,开口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团团长,薛妙丢丢了。”
“怎么回事”顾宇宁皱眉。
待问明情况后,在驻地的干部被迅速召集起来,大家面色凝重,谁都没有说话,屋里只有孟建英断断续续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