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蔺不着急说话,拉着薛妙去一棵倒地的树前,细心地铺上芭蕉叶子摁住薛妙肩膀让她坐在上面,自己也好整以暇地坐下,准备好好跟她谈一谈。
没说别的,廖蔺开门见山“记得我们出林子那天,我让肖伟亮带着马回去继续搜寻走失的马匹吗”
薛妙立即想到了问题所在,懊恼地皱眉。
小丫头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打自招,廖蔺继续说“我派肖伟亮去找马不是无的放矢,别看他看起来傻乎乎,却有门别人没有的绝活,他爷爷是当地有名的老兽医,对马很有研究,他跟在身边耳濡目染,对马也是半个行家。你知道他找回来几匹马”
薛妙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五匹。”
“我们在坡顶遇到那伙人时,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有五匹马,那么在我去打扫战场时,你牵来的那匹马到底是哪来的呢南部密林不适合马的生存,林子里变不出马来,那匹马显然也不是野马。还有”
薛妙一听他说还有,更是郁闷得无以复加,她有那么笨吗破绽怎么一个又一个
“还是咱们俩在榕树林子那次相遇,还是你吃的菜包,里面除了清酱肉之外,我还闻到一样东西,松仁小肚,清酱肉姑且算是可以长时间保存,你从家里带过来可以理解,但是松仁小肚,当时气温高热,怎么可能保存得下要是你现做的,我不认为你在农垦团的环境里能做得了那么精细的吃食。
还有,你说你带进山洞的筐是跟你一起滚落江里又捞上来的,当时我精力不够没深想,过后仔细一回味,你那话根本就经不得推敲,那么急的江流,重量不同,你跟筐一起漂落到下游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廖蔺见自己越说薛妙头低得越深,说完后,等薛妙给他点回应,没见小丫头说话,却见她裤子上有水渍滴溅,这才有些着慌,赶紧出声道“我没别的意思,我那次在山洞里已经跟你保证过了,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今天跟你说的这些是从肖伟亮带马归队之后,我在心里想了好久,我先是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几天才算有了个不是结论的结论,这样的秘密太逆天了,我不能不跟你通个气,你得理解我”
话说到一半,薛妙突然扑进他怀里,边哭边拿拳头捶他胸脯,“人家藏得那么严实,你为什要揭开它我、我牵马出来是为了谁不是怕你感染严重了,一旦出去晚了,来不及救嗝,我要是不拿药出来,这会你都跟马克思他老人家在天上会面了还有,你鼻子那么好使干嘛你上辈子肯定是个狗变的。”是天道他老人家身边的猎犬,薛妙两辈子算起来很少这么哭过,她哭不是惊慌,主要是郁闷,为什么廖狗总是能把她猜得透透的,让她觉得自己逊毙了。
廖蔺被薛妙哭得心里好像淋了层细雨,湿漉漉的,抚上小姑娘的后背,用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温柔声线,投降道“我是狗变的好不好别哭了,我要是知道能把你惹哭了,我一定会换个更委婉的说法。”
“那你还是要坚持说出来。”
把姑娘从怀里扶起来,廖蔺黑眸跟薛妙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对视,俊脸前所未有的严肃,“记住,这个世界上比你我聪明的人有很多,你既然有那个东西,不用肯定是不能的,但你用之前最好记住一定不能让人起疑。所以,你手里是类似吴承恩西游记里袖中乾坤一样的存在吗这东西怎么会在现实中出现”
薛妙擦擦泪,喏喏道“这世界上谁还会比你更聪明”又打了个哭嗝,才逐渐冷静下来,避无可避,问题是要怎么解释,问廖蔺“你物理好不好相对论了解多少”本来想提霍金、布莱恩格林的,想想这俩人现在的理论不知道出没出现,就算有了也传不过来。
“爱因斯坦多少知道些。”
薛妙不服气被揭穿,想用理论忽悠住某人,“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解释过时空原理,但他主张的是绝对平滑的时空,跟他主张相对的是被称做弦论的理论,认为宇宙有十一个维度,虽然只是个数学公式推理出的概念,但它至少在公式上是完美的,另外还有物理学家在研究宇宙中的黑洞,质量极大的黑洞连光都无法穿透,广义相对论主张时间跟空间是一体的,谁都无法断定,物体穿越黑洞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
薛妙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大通,显然没把廖蔺忽悠住,他很快找到问题所在“所以你身边有个穿越了时空的厨房”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廖蔺更聪明的人吗
“我只能认为,我是在各种复杂因素的作用下才有此奇遇的,它现在在一个弯曲的时空里,你看不见,可能是我的磁场是开启它的钥匙,只有我能进入。”
说到这里,薛妙像只防备偷袭的小兽似的,虎视眈眈地瞪着男人,生怕他来抢东西,“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夺不走的,你要是想抢,我就把你关在里面让你永远也出不来。”
这话让本来还处于极度震惊中的廖蔺回过神来,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我抢你东西干嘛”
震惊还是太大,饶是他定力不一般,因为早前一些大胆的猜测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唏嘘道“我上高中时,还没赶上运动,我的物理老师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上课时总是说,我们人类的理论物理水平还差得远,在宇宙面前,人类应该对自己的智力感到绝望。”
说完看向薛妙道“今天托你的幅,让我开了眼界,好在我有思想准备,要不真地接受不来,不过回头想想也没什么,你再怎么特殊,也只是个活生生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有了它是幸运,但人生路还要按部就班走下去,我的任务就是当一个称职的军人,你的任务就是继续好好研究你的厨艺,我们俩的共同任务就是一起合作别让人知道你的秘密。”
“你真不想看看吗”
“能进去吗”
“试验过动物,没试验过活人,你进去兴许就死了。”
“那算了吧,我还没活够。”
“其实就是个饭馆。”
“说到饭馆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菜包。”
“我恨菜包。”
“我喜欢。我就想吃你那天吃的那种,燕京的酱肉馆子匾都被劈了烧火了,多少年都没吃过清酱肉了,还有”
薛妙不等他说完,凭空变出一份菜包来,嫩生生的华北大白菜心裹着的菜包,让亲眼目睹大变菜包的廖蔺生生闭了嘴,“幸亏我年轻心脏好。”
又给廖蔺找了水,洗了手,薛妙也给自己拿了个菜包,两人相对而坐吃菜包。
菜包是薛妙特意效仿林语堂先生描述的吃法,在白菜叶子上涂了一层蒜泥酱之后,铺上炒麻豆腐、松仁小肚、炒豆腐松、清酱肉,两片合一,直接捧食,菜包及其考验一个人的吃相,廖蔺竟没让汁水溅出一点,吃得酣畅淋漓。
薛妙就不同了,看一眼廖蔺,吃一口菜包,咬上一大口,把小嘴填满,嚼得咬牙切齿,廖蔺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是把手里的脸那么大菜包当成他的脑袋来吃,显然还咽不下这口气呢。
廖蔺有个谁都比不上的能力,就是让人气上加气。
“你的馆子里时空是无限的还是静止的吧”廖蔺吃完菜包,喝了口水,把这个疑问句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是。”薛妙已经懒得问他的解题思路,有气无力地道。
“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坐好了,认真听一听。”廖蔺脸上一本正经,比刚开始还严肃“以前只是猜测你有个天大的秘密,今天亲眼见到,我估计你想找对象这事悬。”
见薛妙又要瞪眼睛,廖蔺语重心长道“听我解释,以你的智商,除非不用,否则藏不了太严实,不能按你原先想找个傻点的想法来找对象,我觉得你要实在想找,只能找个傻子。”
“也是。”薛妙被连番打击,对自己的智商极度没自信,已经信了他的话。
“你以后如果碰见了特别喜欢的傻子,一定要带到我面前让我给你把把关,智商哪怕稍微高一点的一率都要被放弃。”
薛妙哭丧着脸,“我想找忠犬,又不是找傻狗,我决定以后都不找对象了。”
“”好像有些矫枉过正了。
为了让小姑娘高兴,他上树把能摘的大柚子跟百香果,全给薛妙摘下存了起来,“地下腐土能看出来,这片果林都是自生自灭的,多摘些没事,要不要一会再给你逮只孔雀在里面放着”
薛妙有了水果心情已经好了起来,瞪了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急于表现的某人,“我要孔雀干嘛杀了吃肉吗”
“那算了,我看你喜欢来路上的那片兰花,一会出去给你挖些”
“嗯,就要兰花。还要再捣几个蜂窝。”有了食物收集员,不用白不用。
廖蔺说到做到,回去的路上又捣了五个蜂窝,掏了蜂蜜跟蜂蛹,还挖了好些杏黄兜兰跟白旗兜兰,薛妙特别满足,被廖蔺戳穿秘密的郁闷也渐渐消失。
出了山谷,还没到小牧童收工的时间,薛妙把路上顺手采的野果分给他们。小牧童都是些活泼自来熟的孩子,叽叽喳喳开始介绍自己,大部分都是傣族、布朗族的,也有几个汉族的,上学晚,干不了别的,帮生产队喂牛还能挣工分,一个个都瘦瘦黑黑的,但长得是真好看,大眼睛乌溜溜亮闪闪。薛妙向来是个孩子王,孩子们嘴啃里着野果,姐姐、姐姐叫得亲热极了。
有个格外漂亮的布朗族男孩子拉着薛妙的胳膊,大胆地问她“姐姐你当我嫂子怎么样我哥哥就想找个知青当媳妇。”
薛妙摇头“姐姐不找对象。”男人不如狗,又不能帮忙刷碗,还不能帮忙保密,要他们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 碧哥我又做大死了,我坑没挖够,我开心,我快落
虾饺妹挖坑容易,填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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