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残留着迷蒙的烟雾。
毒气侵袭着孟槐的四肢百骸，引起轻微的眩晕感，使她感到不适。
大脑慢吞吞的运转着——
“即便如此，你也愿意救我吗？”
她的指尖压着掌心，掐出了浅浅的凹痕。
即便如此……指的是？
孟槐的眼睫轻颤，顺着戎安的话语思考起来。
救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代表什么呢？代表着她成为了这个人唯一的心灵支柱。
她必须，负担这个人的未来。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有多疲倦，她都不可以任性的说出‘离我远点’之类的内容。
因为这无异于逼这个人去死。
一旦救下戎安，她的人生——至少是一长段时间——将会和这个可怜的女孩绑定。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们才相处了几个小时。
她们的爱好、三观相符吗？会不会产生争执呢？如果出现分歧，考虑到戎安的心理状态，率先妥协的肯定是她。
“……”
说到底，以‘同情’为名的友谊，根本不可靠。
孟槐抿着唇瓣，心里萌生出退意。
——她真的能做到吗？
——她真的负担得起吗？
这可是另一个人的未来。
作为快乐的小智障，仅仅19岁的她没办法快速的得到正确的结论，只能从心。
“……我不知道。”
孟槐轻声道：“看见你的信息，就下意识的开始行动了。想着‘绝对不能让你死掉’……什么的，拽来了越之，求助了可以定位你的大姐姐。”
“——我没有机会衡量得失。”
“但是。”
“坐在你旁边的这一刻，我想要和你交朋友，想要救你，想要帮你脱离目前的困境，想要为你塑造更好的未来——是你的话，我愿意付出。”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改变态度的一天。”
“所以。”
“坐在我旁边的你，这一刻——愿意和我走吗？愿意信任一个不靠谱、不成熟、不聪明，唯一的优点是肯为了你而努力的成年人吗？”
戎安抓住孟槐的衣角，微微的扬起了唇角，眼眶逐渐泛红，冒出晶莹的泪。
——太狡猾了吧。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承诺。用‘我会努力的’糊弄了一切。
这种行为……
——明明狡猾极了，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