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菱此刻有点同情梦尘长老, 她这样清冷自持的人, 能主动表白简直比铁树开花还要难,或许这是她积攒了许久凭借酒意才鼓起的勇气。
但这点勇气只是虚浮的气球, 被宁仇一个轻轻的摇头便戳得稀烂。
梦尘长老定必伤心至极。
果然,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泪水缓缓蓄满了双眼, 但却被她拼命忍住不让它们从眼眶掉落下来。
美人含泪, 楚楚可怜,令涂菱这个围观者都有些动容。
但宁仇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表情平淡如斯。
安静, 谜一般尴尬的安静。
片刻后, 梦尘师太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露出了往常一样的笑容, 摆脱掉宁仇扶着她的那只手,竭力保持着以往的自尊,“既然如此, 真人就当没听过这句话, 我也没讲过这句话。”
宁仇道:“好。”
这个好字语气温和, 却比任何言语都要戳心。
梦尘师太的脸从失望变成了心如死灰, “我明白了, 此事以后不会再提,我回去了。”
“我送你。”宁仇看她身体仍旧有点摇晃,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梦尘师太语气冷淡, 转过身,速度飞快地离开了。
宁仇背着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站了一会儿,似乎是确定她到了家,这才准备转身往夜阑楼走。
围观了一场单恋独角戏落幕的涂菱还来不及有什么感想,只害怕被师父发现自己偷听墙角,赶紧往院内一跳,回到了湖边。
在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仍旧心脏砰砰乱跳的,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实在有些刺激,她的小心灵还需要消化消化。
从头至尾宁仇与梦尘长没说几句话,但却给这段长达几百年的单恋画上了句号。
--修真大能连解决感情问题都如此果断洒脱。
这是梦尘长老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表白,她的高傲与自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师父刚才的表现其实算不上冷漠,比教训她的时候和煦多了,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也许他真的很讨厌被羁绊,他有师父,师兄,现在还被迫有了徒弟,这些已经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情感牵扯,可爱情旁人做不了主,他可以自己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以宁仇的性格,也许再过几百年,也是不会对谁动心的吧。
……或许他这个师父跟孙猴子一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一定,涂菱默默想着。
“以后再偷听我讲话,我看你就别出神秀峰了,给我好好地修炼。”
就在此时,宁仇带着凉意的声音顺着晚风猛地灌入了涂菱的耳中。
她一个激灵,瞬间就从石头上蹦了下来。
妈耶,刚才听墙角果然被发现了,只怨八卦太吸引人,让她暂时丧失了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师父,我错了,以后您的感情问题,我不再偷听了。”涂菱一向承认错误非常迅速,非常诚恳。
片刻后,一道白色身影飞到了涂菱的面前。
宁仇的表情可不像刚才面对梦尘长老的时那样淡然,竟然有一丝抽搐和无可奈何。
“师父,您回来啦。”涂菱低下头,心虚地默默后退了两步,乖乖站着。
“今天准你喝酒,也是我糊涂了。”宁仇背着手,冷哼一声,“回房去。”
“哦。”师父没有骂人有点令她意外,但不管怎样,总算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涂菱走了几步,想到宁仇其实并没怪她,心中有些开心,又回过头道:“师父晚安。”
说罢赶紧足下一点,麻利地朝小楼方向而去。
宁仇站在池塘边,看着徒弟逃命似的飞奔,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涂菱刚起床,正洗漱完毕进入厅中给师父问安,白若风便过来了。
“见过莫烦真人,莫悔真人。”
此时厅里只有宁仇涂菱师徒俩,还有二师伯在,白若风礼貌地行礼问安。
宁仇正在慢条斯理地煮茶,扑鼻茶香蔓延在整个厅中,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他抬起头,冲着白若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小子这么早就过来了。”二师伯翘着二郎腿,冲白若风招手,“过来坐,喝杯茶。”
“是。”
白若风走到涂菱身旁的椅子前坐下了。
“你师父还好么”二师伯问,“今日怕是还会有些宿醉。”
说着看了煮茶的宁仇一眼,只可惜没得到自家师弟一丝眼神的回应。
白若风答:“师父吃了自制的解酒丹药,已差不多酒醒了。”
“明明他们大约什么时候到”涂菱凑过去问道。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金龙山庄的人就会到了。”白若风道:“明明给我传过信,他们这次从南边过来。”
“其余门派是不是也是今天到”</p>
“其实除了四大门派之外,其余也没邀请几个门派。”说完白若风环顾四周,“怎么没见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