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是个小鬼头。”
对面这个看上去比江淮还要瘦弱的小孩子嘀嘀咕咕说了一句。
江淮：“……喂我听见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面摆了摆手，不在意江淮抗议。
“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死了好几年了，年纪肯定比你大，瞧你这个头肯定不超过七岁。”
对方笃定地说。
被看做不超过七岁的江淮：“……哦。”
他只是不说，说出来吓死你。
见到江淮吃瘪只能微笑的表情时，对方了然抱胸，觉得自己伤害到了一个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从来都是被当做弟弟关爱对待的小孩子涌现出大哥哥的责任感。
他安慰江淮，弥补刚刚扎心的话语：“放心，你会长个的，等过几年你就能突破一米八，成为一代硬汉（糙汉）。”
在他看来，成为一个硬汉型的男人是每个小千手毕生追求，不论性别。千万不要学那群宇智波，脸蛋那么漂亮，身手不相上下，态度那么倨傲还到处收到追捧，千手收到的是分期付款，他们全额付款还有花束礼物……
嗯……
他不应该打开这个话题的，扎心。
“总之，你以后会威武霸气的！”
对方一锤定音。
江淮听了这句话，一点都不想说话。
几年？
是不是还少了几个零。
江淮瘪了瘪嘴，转移开了话题：“好吧，那我们继续刚刚话题，来聊一聊你为什么跪在地上。”
对方：“……”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语言风格很让我熟悉，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你回应我的召唤出现在这里吗？”
江淮成功又跑偏了：“很熟悉？谁啊，说一下嘛，我超想知道！”
“是我大哥啦，就是一个天下最不靠谱的兄长了，每天打哈哈说些不知所云的话，还让人拿他没办法……等等，现在我们转回正题。”
对方扶额，有几分无力。
为什么有种还活着替大哥收拾那些鸡飞狗跳后续的感觉。
“听着，”对方一脸严肃，“虽然我只是试一试传说是否真实，没想到成功了，顺应我的愿望而来的你是要实现我的愿望吗？”
“哈。”江淮眨眨眼。
他环视四周，周围漆黑乌沉，在人的感官中本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对方稚嫩的脸却连毛孔都清清楚楚。
“能问一下这是哪吗？”
对应不上脑中任何地点，江淮默默不懂就问。
“这里？你不知道这吗？这是三途川。”
对方惊讶，理所当然认为江淮应该知道。
不过他解释一下：“你是其他国家的人么，那也正常，三途川是我家乡的亡魂安眠之地，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彼岸，或是黄泉地狱，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江淮沉默了一下。
彼岸……三途川……亡魂安眠之所……
这好像都是那个遥远星球才会有的东西，他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徨安上不存在地狱。
毕竟现在徨安只剩下两个活口，如果真有轮回存在，那么徨安的地狱差不多已经倒闭了。
哪个地狱敢接收阿尔塔那。
是不想继续干下去了是吧。
江淮思考了一下地狱的存在概率。
果然，自己是在做梦吧。
最后小孩子笃定地想。
“那这么说，你已经死掉了。”
江淮没有忌讳的说出死这个字，对于外表十分有欺骗性的阿尔塔那来说，死亡并不是那么恐怖未知。
江华教导他坦然面对死亡，生老病死是人类的常态，而不死不灭的阿尔塔那行走世间，最看淡的就是死亡。
对方淡定回答：“对啊，我已经死了。”
“你的态度很奇怪诶。”
“是吗？”对方挠了挠头发，笑得爽朗，“可能是因为我看惯了死亡，缺少一点对死人亡的敬畏吧。”
“如果抱有这种忌惮和束手束脚的想法，我说不定更早来到三途川。”
“……”
江淮神色有些迷茫。
殊途同归的结局，两个看去相似年纪的小孩子不咸不淡谈论世间最神秘莫测的死亡，年幼的灵魂思想越过年龄，走向暮暮。
江华曾对他说，永生是一次盛大的恩赐，也是无尽的炼狱。
因为时光抹去了所有热血青春，失去为人的原始初心。
那，还是人么？
他经过了漫漫时光磨灭棱角，除了时间，还有什么能使一个小孩子坦然面对死亡，甚至说出与死亡共舞的想法呢。
江淮不明白。
“这是不对的……”
他小声喃喃。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错误的。”
对方怔愣：“什么？”
“我说，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畏惧死亡，也没有关系。有一天你会看淡生死，但不是你这个还没有看过时间魔力的小孩子该有的时候。”
江淮双眸千万细丝辉明，似万千星辰交织天河，漫溯熠熠。
对方呆呆看着他，那璀璨光芒仿佛照耀，倒影着难以言语的画面。
他看了一会，噗呲咧嘴笑了：“就是这种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啊，你们真的像。”
抬手去狠狠揉小孩子他的乱毛。
“好啦，这个世界是错误的，那你记得去改变啊。”
似乎想到什么，对面小孩子忽然眼底温柔。
“去证明给我们看，你可以改变世界，保护我们啊。”
江淮抓住对方放在他头顶的手。
“许个愿吧。”
如果这是在他的梦里，那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实现的，对吧。
小孩子固执认着自己的道理。
可能是他还是个大孩子不是大人，有点小任性也是很正常的。
他现在，就想实现对面这个笑容释然的鬼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