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你会打猎吗”
“会不会嫁接果树”
“或者养蜂割蜜”
“那织网抓鱼呢”
几只母猴子一脸稀奇, 叽叽喳喳围着曾英娘说话, 可怜英娘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闺阁少女, 从前在闺阁中所学的都是些提笔作画、拈针刺绣的活计儿, 最累的也不过是在厨娘的帮助下炖个汤蒸个花蜜什么的,哪里做过这些听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我、我家中长辈并不会这些, 爹爹在乡间教授学童念书, 娘亲教我画画刺绣……”曾英娘羞愧得垂下了小脑袋, 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啊听起来很没用的样子,她们不会嫌弃她吧这山里会画画刺绣有什么用啊
“哎呀英娘你竟然识字”
“你居然还会刺绣”
“画画儿你能替我画一张画像吗我拿整张的狐狸皮跟你换!”
“走开走开!一张臭烘烘的狐狸皮就想骗人家一张画儿你以为画画儿跟你打猎一样简单英娘,我那里有一张灰熊皮,冬日的时候拿来做褥子最暖和不过了,你先给我画一张!”
“蜜儿我看才是哄骗人家新来的吧如今咱们家有火墙有火炕,冬日屋子里燥热得皮毛衣裳都穿不得, 你那灰熊皮是自己不想要了,才拿来骗人家小娘子的画像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 被四、五个女人团团围住,曾英娘头昏脑涨, 浑然忘了方才的不安和忐忑, 听到几个女孩子都想要一张画像,忍不住苦笑一声:“不是我不给你们画,我随爹娘进山逃难的时候,只带了些金银细软,连爹爹半辈子的藏书都来不及带走, 更遑论作画的笔墨颜料了……”
她也很想凭借一技之长和这帮新朋友打成一片,可是,任她作画的本领再强,没有颜料画纸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有何难咱们庄子里便有现成的,都是匠人们烧制陶器的时候预备了画图用的,那个可使得”
“使得使得!”曾英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颜料和画笔粗糙些都无妨,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当世大家,也只会画些简单的人物、山水、鱼虫,想来这些姐妹也不至于要求太高吧
“那咱们快些去摘果子,早些摘完好回去画画儿!英娘,你喜欢木头搭建的屋子,还是竹木搭建的又或者是土坯砖头搭建的”
“这……”曾英娘被她们问得一头雾水。
“明瑜哥哥说你要住在庄子上,咱们几个在庄子上也有自己的小屋,你先想好你想要甚么样式的屋子,到时候让他们帮着盖一下,至于乔迁的喜酒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一起捕猎的。”齐秋桃亲昵地搂住了曾英娘瘦弱单薄的小肩膀。
别看她们一个个的人形或娇俏或清雅,其实个顶个都是力大无穷的女壮士,这“轻轻”一胳膊搂过去,曾英娘只觉得自己肩膀上恍若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整个人差点被压趴下。
“秋桃姐姐,这、这有甚么讲究吗”曾英娘还是比较聪明的,还知道先问问前辈的意见。
“倒也没甚么讲究,看你喜欢哪一样了,像咱们老族长,年纪大了,骨头松散,吹不得风,最好是住土坯建造的屋子,男人们力气大,没事喜欢在屋子里打架的,多是住的木头屋子,若是打散了,拆下来还能当柴火。若是怕热的话,最好是住那种竹木建造的屋子,透气,凉爽,我看你也挑竹木的吧,夏日里睡着凉快些,等天气凉了,咱们再一同搬到山洞里去,那里有火墙还有火炕,冬日里烧起灶台,里面温暖如春,连皮毛衣裳都不必穿呢。”齐蜜搂住了曾英娘的另外一只胳膊。
她们久慕山下繁华,虽可化形为人,可终归是徒有其表,只学了个皮毛,因此见到曾英娘这个真正从山下富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便觉十分钦慕,其他人见曾英娘左右两条胳膊都被霸占了,挤不过去,干脆挽住了齐秋桃和齐蜜的胳膊,几个小姑娘在桃林中连成了一条线,走得极为缓慢。
曾英娘本就是十分灵秀通透的女子,见齐秋桃她们爱听她说山下百姓的生活琐事,便一边帮着摘山桃,一边说着她在娘亲身边伺候的时候,听那些老婆子说的坊间奇闻。什么某年某月,一个赶考的书生夜宿山寺,遇一美艳狐仙,爱那书生学富五车,便以身相许,还一路护送书生去王城拜师。
这个年代还没有“进京赶考”这个说法,一般地方上有点名气的“神童”们,大多是经熟人推荐,去更大的城市拜名师镀金,然后再经过老师和同门前辈的推荐入朝为官,因此,话本里的书生也难免俗套,那美艳狐仙将书生护送到王城之后,自然也免不了一番“穷酸书生被权贵看不起”、“狐仙施法变出无数金银珠宝供书生走关系拜师”之类的俗套剧情。
“那最后呢这书生拜了名师,也在王城住下了,是不是迎娶了那狐仙”齐蜜连忙追问道,其他人也一脸期盼地看了过来。</p>
想想也是啊,那美貌狐仙为了书生,连自己住了数百年的洞府都抛弃了,一路顶风冒雪地陪着书生去王城,如此情深意重,那书生一定感动非常,然后迎娶了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