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之前大相径庭,凌烟不懂他卖什么关子。
电梯空间不大,他的唇几乎触到莹白耳垂,“听说我走了之后,你拼了命地找我,嗯”
心里有一根弦,刹那间扯紧。
凌烟矢口否认,勾唇,“听说不一定可信。”
他紧逼,“凌烟,你忘不了我”
凌烟身子后倾,手臂后抬,衣衫袖子往肩上滑,她勾住他后颈,往下一压,他的唇如愿以偿触到她的耳垂,她说,“陈靳,你听着,我只对一个人念念不忘过。”
陈靳灰沉的眸子燃起一丝亮光,“谁”
“反正不是你。”她狡黠地勾唇。
下一秒,凌烟挑起的嘴角,瞬间变得平直,她补充,“靳爷,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
电梯门正好开了,凌烟高跟鞋清脆响亮,走出了电梯,下巴微抬,气势凌人。没人看得出来,此刻她心跳如鼓。
他不是陈陈。
她想了很久,才说服自己。她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
凌烟进了厕所,她脸上有些发热。幸好妆底够给力,镜子里的人,脸颊珍珠白,润泽,唇红,微卷乌发垂于肩膀两侧。
灯光,喧嚣,旋律,掌声。
女人脱了外套,一袭挂脖针织短裙,细细的黑色细带嘞着锁骨,灯光下迷人自信。
凌烟抬手,作了个“下压”的手势,欢呼声和掌声即可停下,音乐响了——「魔鬼中的天使」。
她唱着,习惯性地扫一遍台下。
陈靳在台下,最中央的卡座,她微一垂眸,便能看见的位置。
她看着他的眼睛。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会不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 」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
唱这句时,凌烟一手拿话筒,一手指向台下。她食指不偏不倚,正是对着他。
她眼尾嚣张地挑着。
他也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描画,这是他第一次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以往凌烟往台下看,压根没见过他人影。
………
周末,凌烟一如既往前往金陈先生家中。
刚进别墅小区,前面转角处,一个黑色车影驶出,凌烟莫名觉得眼熟。
她摇摇头,把她脑袋的念头,甩到脑后。
黑色的车子这么多,怎么就会觉得那车……像他的。
真是荒唐。
她给小男孩上课,嗓子有些累,休息时间,陈斯亦端着果盘过来时,凌烟嗅到熟悉的气息。
“榴莲”她问。
陈斯亦说:“是榴莲,老师上回不是说过,你喜欢吃榴莲吗,所以我们……”
红姨突然咳了一声,接着陈斯亦的话:“所以我们给您准备了榴莲,都是切好的,可以现吃。”
“劳烦你们费心了。”凌烟眉开眼笑,鼻尖萦绕着香甜气息,她心情也好了。
她没注意祖孙俩的异样。
一侧,陈斯亦被红姨拉到一侧,红姨说:“斯亦,不记得奶奶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陈斯亦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差点忘记了。”
先生叮嘱过他,不能提起和他有关的事。
陈斯亦不解,后来奶奶跟他说,这和先生工作有关系。
想到自己差点为先生工作带来困扰,陈斯亦有些愧疚。
凌烟从别墅出来后,去小夏酒吧唱了几首。
那里人少,安静,没有专业乐队伴奏,凌烟抱着吉他弹唱。
这一个月里,烟野城同小夏酒吧的安排,多次有冲突。毫无疑问,她是选择去烟野城,她没有分'身,无法两头兼顾。
她跟夏祈言提了辞职。
但好歹,这酒吧在她落魄时收留过一阵,她这个月的工资没要。
临走前,夏祈言说:“凌烟,在烟野城好好干,等你成了那儿的扛把子之后,我给你捧场。”
“好,一言为定。”凌烟笑得爽朗。
城市的街景不停后退,车厢内很安静,凌烟静静望着窗,眼中倒映出城市的霓虹。
车水马龙中,正赶上晚上下班高峰期,出租车走走停停,前面堵车,出租车慢悠悠地停下。
凌烟手肘撑在窗户边上,她身侧的车窗,只开了一半,露出上半张脸,她心里有事,眼睛望向一片虚空。
“嘶嘶”一声。
离出租车最近的那辆车,车窗下移,她压根没仔细瞧。
陈靳屈指敲了敲车窗,凌烟敛起思绪,看到他。她眼底闪过讶异之色,不过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凌烟,见了人不知道打声招呼”
晚风将他的声音吹送至耳边。
“有必要吗”凌烟掀了掀嘴皮,“再说,您不是最不想见到我吗”
陈靳半边脸隐在夜色中,他弯唇, “那我说我想见呢”
凌烟微愣。
“你想见我,所以靳爷你现在,是在跟踪我么”她反问。
“你不准”他淡淡反问。
“我就是不准。”凌烟说完,随后对前边的司机师傅道,“师傅麻烦关个车窗。”
车窗完全阖闭前,她朝他挥手:“再见,我没时间陪你玩。”车窗完全闭上时,她的眼眸黯淡下来。
他到底,又想设什么局引她上套,然后再对她冷嘲热讽的那种她不愿深入思考。
出租车发动不久后,司机师傅说:“小姐,那人是在跟踪你吗,需不需要我报警”
凌烟神思被打断,她回头望了眼,摆手:“他应该没有,不用报警,谢谢师傅了。”
他会跟踪她,她不信。
黑色奔驰同前边的红色出租车,相隔了一辆车,他不紧不慢地跟着,绕开城市的霓虹,浓深夜色将他吞没,清冷柔和的眼睛,紧紧锁定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当年,他也是这么默默地跟着她,却只能遥望她的背影,多少次,他克制住拥住她的念头,克制住将她揉进怀中的冲动。
他克制着,克制到不敢踏出一步。
她的背影孤零零,那些念头更是疯狂叫嚣着,几乎湮灭。
他捏着方向盘,骨节泛白。
凌烟下车,离公寓还有一百米左右,她突然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会跟踪她讲笑吧。
“钟易笙,我回来了。”小小的客厅亮堂干净。
钟易笙在墙上倒立,她腿很细长,直直地倚着墙,纹丝不动,“嗯,冰箱里有新的榴莲,让人给切好了。”
“好,我先去洗个澡。”
想把所有怀疑与顾虑,通通给甩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