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铃声响了许久,终于有人接通,凌烟:“陈陈,你可以过来了。”
“额不好意思,我不是陈靳。”
电话那头是陌生的男声,凌烟分辨了一秒,重新道:“怎么了,陈靳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他现在……现在我们在人民医院,陈靳受了点伤,还在里边处理伤口中。”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受伤了?”凌烟从沙发上站起身,声音都急了几分,“你说具体点,我就来。”
十分钟后,她赶到医院,周淮之在门口接应她,“他在四楼。你跟我来,陈靳在停车场和人起了点冲突,对方将近十个人,还带着刀,他右手臂被人割伤了。”
凌烟步伐迈得很大,高跟鞋碰击地面声音清脆响亮,她推开病房门,“陈陈,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陈靳唇色苍白,背部倚靠着病床。右手手肘处缠绕着一层纱布,声音也不如往日响亮。
几个小时前人还好好的,“都缠这样了,还皮外伤。”她心疼地托着他右手臂。
“痛不痛?”
“刚开始有点,现在没什么感觉。”他笑笑,左手摸了摸她头发,“对不起,本来说好接你的。”
凌烟坐在病床上,“等会我开车送你回去,那几个弄伤你的人,警察抓到了没?”
“嗯,现在还在查。”
她心里火烧了似的,握着他左手臂,“傅清正到底想怎样,我以为他不会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今晚就找他说清楚,看他……”
她还没说完,陈靳指尖忽地放在她唇边,“别去找他,我来就行,今天那些人也都把他供出来了,再加上我之前收集的证据,他估计横不了多久了。”
“别拿你自己当诱饵。”凌烟说。
他捏了捏她耳垂,“没,不用担心。”
边上病床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两口子感情真好啊。”
最后,凌烟开车,她给他开了他的公寓门。
夜色如水。
陈靳原本打算接她回来后,顺便在外边吃顿饭,没料到中间会有小插曲,所以,这会,两人的肚子都是空的。
随后在楼下买了两份皮蛋瘦肉粥。两人坐在餐桌前,陈靳右手不方便,颇有些可怜兮兮。
“你左手能用吗?”凌烟说。
“能用,”陈靳说,“但我不太想用。”
他右手缠着绷带,左手闲闲地搭在桌上,看着她。
眼神里,分明带着期待。
凌烟没说话,身子微微前倾。勺子递到他唇边,“来,张嘴,姐姐喂你。”
陈靳乖乖地张嘴,只是两人之间隔着餐桌,有些不方便,“你过来坐。”说这话时,模样还是冷冷清清的,原本后梳的头发,此刻都耷拉在额前。
他今天的样子有点乖。
凌烟某个柔软的角落,软得一塌糊涂,然而,她刚在他边上的凳子坐下,又听他道,“别坐椅子,我腿没坏。”
他两腿分开,随后拍了拍大腿。
凌烟在他右腿坐上,手里端着那碗粥,小心翼翼地吹着,送到他唇侧,五分钟后,这碗见了底。凌烟拿纸巾给他擦嘴角。
“好了,吃饱了。”
他手搭在她腰侧,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凌烟收拾桌子后起身,人又被他扯回来。
陈靳咬她耳珠,“今晚别走了,嗯?”
她手扶在他胸膛上。“我不走,今晚在你这儿。”
只是刚说完,她就朝门外走去,“但是现在我得回去跟钟易笙说一声,顺便洗个澡再回来,你现在这等我会?”
“好。”
门关上。
陈靳发呆,他低头瞧了瞧手一眼,此刻他突然希望,受伤的不只是一只手,如此便能名正言顺让她照顾。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被照顾的感受,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的却又缺失的。
她让他重新感受到。
他又回忆起年少的冬夜,他深夜高烧,少女把自己房间里的棉被全都堆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条鱼一样钻进他怀里,只是为了给他取暖。
虽然方法笨拙,那种暖,他一直惦记到如今。
他走到阳台,眺望万家灯火,身后开门声传来。
“想我没?”一分钟没到,她就回来了,全身上下行头没变,还是原来那件裙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包包。
“没洗澡?”陈靳问。
“本来打算洗的。”她绕到他正面,抬起他受伤的右手臂,环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身。
她仰头亲亲他下巴,“你一个人能不能洗澡吗?”
陈靳没想过这个问题,眯了眯眸,“恐怕不能。”
“那不就对了,我刚才本来想洗,但想到你手臂有伤,不能碰水,等下我还得……帮你洗,没准还会弄湿衣服,所以,我就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