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灵感大王尚未开始吃人便被打一顿抓起来, 天然子问过村民的意见后, 让悟空把他拎回去给观音菩萨, 叫他管好自己养的鲤鱼。
送过去之前, 天然子揪揪他的鱼鳍, 笑得不怀好意。
“告诉你件事儿, 我们佛教宣扬的众生平等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一切生灵都有佛性, 皆可成佛。”
所以他一直说的是，你说的众生平等。
灵感大王一口老血梗上来。
那你说那么多干嘛！
读懂他眼神的意思, 天然子半点不心虚。
“我觉得那么说你比较能接受啊, 你看，我还给你讲故事呢, 这叫……寓言故事！寓教于乐！”
是啊，太能接受了，导致他现在想起佛祖时, 不由自主想到那句“公言妖猴不配当玉帝的佛祖，算得上你说的众生平等吗”。
完全没法修佛了:3」_
通天河再过，是金皘山，在山里并未遇到事儿，一路太平。
听路过的小妖怪聊天时方晓得, 山里确实有妖怪洞，十分朴实，金皘山的妖怪洞, 便叫金皘洞。前洞主是一个自称独角兕的妖怪，占着金皘山六年，可在一年前，一位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仙长在云上唤几声，那独角兕大王就变回原形，跟着他离开，一整年也不见回来，现在洞中的是新大王。
新大王没做过恶事，甚至提醒着底下小妖不得为恶，不然国师找上门来，他绝不包庇。
走出金皘山，又是一条河拦路，好在是条小河——比起什么通天河，流沙河，黑水河，确是小河不错。
八戒一怔。
“咦，这河……”
“河里有问题”
“不是，我总觉得景色有点眼熟，等等，我找找……”
八戒在河边走一小段路，找到一块石碑，上边的字刻得特别丑。
歪歪扭扭，时大时小，还特意用泥土来填充字体。
再转到背面，有九条竖着下来的划痕。
八戒赶忙跑回去，对天然子道：“师父，现在我们是在西凉女国，那河水是子母河水，喝不得！”
悟空诧异地瞅他一眼。
“咦，呆子，你如何知道的”
“嗐，我之前不是来帮翠兰拿水吗我想着西凉女国在西方，指不定我们哪天经过，万一误喝河水，肚子大了，如何去西天取经。便雕个石碑当记号。”
天然子点点头。
“悟能未雨绸缪，做得不错。”
八戒咧开嘴。
“师父，你别看大师兄总是喊我呆子，老猪我可一点不呆。”
悟空笑道：“既是如此，那西凉女国是什么光景有何需要避讳的习俗你给说说”
八戒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道：“我……我那时候哪有心思去了解那些，拿到河水不走，留在这儿吃饭啊。”
西凉女国啊……
天然子对此也没有多少记忆，光记得那条使男人怀孕的河，“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以及“你说四大皆空，那你怎么不敢睁眼看我你看我，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大概是这么说，用词应该不是全一样，反正意思是对的。
等等……现在那个圣僧，是他啊！
天然子对于自己皮相的杀伤力，向来是心知肚明，虽然不确定女儿国国主是不是单纯喜欢原著唐僧的模样，可如果让他抱着万一去试，耽误人家姑娘，天然子总是做不出来的。
“悟净，替我们都画一张女皮。”
八戒十分震惊。
“等等，女皮”
天然子想了想，道：“对，你若是不愿，变回原形西凉女国一国皆为女子，我们以男身前往，多有不便。”
当然，不便指的不是男女有别，而是……天然子依稀记得，西凉女国里面的女子，见到男人会特别疯狂不愿意和她们交合，就割下身上肉做香袋那种。
八戒笑道：“那何必麻烦沙师弟，我变化一番便成。”
说罢，摇身一变，变作红粉两颊，长眉拂黛的美人。
纤纤笋尖按在唇上，指蔻潋潋。
“师父呀，如此可还满意”
盈盈笑语，艳艳风月。
天然子脸色不变。
“满意。”
以为可以借师父不近女色，逗一逗他的八戒，顿时明白事不可为，收敛起故意散发的风情，端正站好。
悟空和沙僧同样变作女身，沙僧不忘给天然子画一张女皮——其实没什么变化，不过皮肤细腻了些，喉结遮起来，柔去脸上棱角，整一个女版天然子。
一行全为女身后，果真没有起风波，顺顺畅畅见到国主，盖好通关文牒。
也就是中途西凉女国国王有些好奇地问一句：怎么是比丘尼来西天取经，外面的国家不是对女人管束很严吗得到天然子的回答后便不再对他们有任何关注。
等离开西凉女国国境才恢复原貌。
以前看西游记的时候，一难接一难，好像提心吊胆得人喘不过气来，现在真实上路，方清楚是看客忽略掉中间一走几个月的路程。
西行真的是考验耐心、恒心的事情，别管原著唐僧有多么胆小怕死好哭，甚至能对妖怪求饶，喊一声“大王饶命”，至少他肯走下来，就十分了不起。
要不是这十几年来的修身养性，打坐念佛，只是天然子，而非金蝉子，天然子都不敢确定自己会坚持住十四年的西行，不止是寂寞，其中还包括各路妖怪的垂涎。
“所以，悟空，留他们一命，送去官府吧。”
天然子十分乐呵。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强盗啦。”
比起妖怪，强盗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虽然，他并没有吃过妖怪的亏。
那一群强盗自然不是齐天大圣的对手，一个定身术便逃脱不得，被绳子绑住，享受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或许是唯一一次的腾云驾雾。
一时半刻后，天边出现悟空的身影，他垂头瞥到天然子，极速下降，落到天然子身前。
“师父。”
“悟空你回来啦”</p>
<strong></strong>“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