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休复下意识退后一步，伸手捧起那把如瀑的长发，用手作梳，顺着头发道：“待会儿跟我一块儿去医馆，抓点药回去喝着，别真染上时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于虞点点头。
“……”
张休复刚抓到手里的头发一下子溜走了，他心里喟叹一声，又顺了一遍。
小姑娘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添了乱子，遂挺直了脊背不敢动弹，强压着翘起的嘴角，补充道：“我都听先生的。”
胡说八道，刚才怎么不听话，不让她跟过来，结果跑得比他都快。
小骗子。
手里的头发太滑，一时半会儿抓不好，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如墨的发丝。
张休复无声笑开，挑着眉饶有兴致的打趣道：“这可不是在书院，不用听你先生我的话。”
于虞嘴角的笑僵住了，抿着嘴一时没有说话。
“发带。”
于虞赶紧把手里的发带递过去，红绳上穿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呤呤”响的声音很小，不凑近听根本听不出来。
“对了先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发根微微一紧，不过不疼。微仰着头，不敢有大动作，眼神使劲儿往上瞟，结果只能看到两个白皙的指尖。
张休复一手抓着细滑微凉的发丝，一手把发带系上，沉声道：“只是普通时疾，不过他们这一路上没吃什么东西，抵抗力差了些。拿上药吃着，不会有大毛病。”
不过…寺里不透风，时疫在这种环境下，传播得只会更凶，他们这群人呆在寺里，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儿，张休复心里一沉，江知县是明摆着不会管这事儿了。他在京里为官这三年，倒是有点积蓄，可也是杯水车薪，哪里能安置了这么多人。
“对了，你的银子我给你拿回来了。”
本来还怕过了病气给于虞，打算换个荷包再给她。现在……也没这必要了。
方才那个小男孩，抢她的荷包是为了抓药救自个儿爹娘。
一家人好不容易长途跋涉过来，做爹娘的，有点吃的全挤着孩子了，自己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腿都浮肿了。
张休复进去的时候，当爹的正有气无力的斥责孩子，叫他把荷包还回去。小男孩儿眼眶里包着泪，梗着脖子不肯说话。
他承诺给大家带粮带药，那男孩儿不信，一双眼警惕的望着他。
张休复无法，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留，当个保证，等他拿了药粮过来换。那玉佩值百两银子，是他在燕京的时候，带他的学士老师所赠。
男孩儿一把夺过去，当爹的过去抢，要还给张休复。张休复没拿回来，只说下午回来，说完就出来了。
他现在还记着，寺里人看他的眼神，绝望里透着感激，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不用了。”
发髻扎完了，小小巧巧的一个，瞧着比左边的还要齐整。
于虞转过身，看着男人摊开的手，掌心是她的荷包，她小声说：“我本来带这银子，就是打算给他们的…”
“嗯”张休复没反应过来。
“我昨天从书馆回来，瞧着永州来的人都偎在墙角，饿得不成样子，就想着给他们带点银钱…”于虞说到这儿觉得自己像是邀功，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这是我自己的零用…”
不是同家里人要的。
这话说出来更像邀功了，她及时停了嘴。
张休复摊着手没动，笑笑说：“你还是个孩子呢，你拿回去吧。”
“我十四了…”反驳的声音低不可闻，想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那句“我都听先生的”，于虞伸手把荷包拿回来，指尖擦过男子的掌心，灼热的温度传过来。她把手背到身后，下意识的蜷起那根指头。
“走吧，去医馆。”
两人并肩往医馆走，张休复突然侧过头看着于虞：“你方才说，你昨天去书馆，是去买话本子”
“……”于虞点点头，不吭声。
“哪家书馆”张休复眉心一跳，想起顾钧来。
“先生你问这个干嘛”于虞警惕的抬头看着他。
“方知书馆老板姓顾”
“是…”
张休复唇角一勾，看得于虞一愣，他低下头，直视着小姑娘的眼，温和道：“好，我知道了。”
“嗯…”于虞被男子的笑颜晃花了眼，思维都跟着慢了半拍。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在聚景楼吃饭那次，顾钧看个背影就认出了于虞，应该是常客了。
张休复唇角笑意不改：“放心，他以后不会卖话本子给你们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画风逐渐沙雕起来……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张渣渣身上这伤，肯定是要留疤的。
然后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身上有疤痕怕吓着鱼鱼不乐意脱衣服，扭扭捏捏跟小姑娘似的，想摸黑办事儿（不是。
鱼鱼霸王硬上弓（不是。
满脑子骚想法。
卧槽我他妈的手头没有存稿了，慌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