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点忙, 正好明天是周六, 我那时再过去。”
“诈捐”风波已过,之前往后顺延的工作便紧赶慢赶地陆续开始启动, 身为经纪人, 陶话最近几天的工作安排委实繁忙。
商熹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陶话在电话里这样说,她走过来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干手,以为陶话遇到了什么事需要解决但是没有时间,便随口道:“陶话姐, 你有事就去忙吧, 剧本我看得差不多了再跟你说到底要不要接。”
现在陶话之所以在她家里就是因为剧本的事, 编剧导演那边催得紧, 陶话就提议跟她一起商量好以最快速度回复对方。
陶话挂了电话,随手拿起剧本观望了一眼:“我还是等你看完剧本再做安排, 医院明天也可以去。”
“医院”
陶话抬头看向一脸迷茫的商熹,解释道:“是啊,高总在医院快要一个星期了, 我想着在他出院之前过去探望一下。”发现商熹的怔愣,她轻笑一声,“怎么了吗我还在想着如果明天你没有通告, 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毕竟前几天你被污蔑如果不是高总亲自监督着解决,你身上的脏水根本不会这么快洗掉。”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商熹的脸色几乎是下一秒就变了,动作机械地在沙发上坐下, 怔然地看着某一处。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很多时候思绪被工作压垮,常常只是冒了一个头就很快被压了下去。其实,从那天那个医生的话里,她隐约感知得到他是因为自己的事从医院跑出来,几次三番牵动伤口,才最终又进了医院。
而她没有去医院看他一次。
商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他……很严重吗 ”想来应该是很严重的吧,否则不严重的话,依他的身体跟性子,怎么也不会在医院呆这么久。
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才会酒驾,才会出车祸,才会住院的是不是她的手情不自禁放在胸口,心脏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她能感觉得到,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她原本自诩已经坚硬的心又开始变得松动起来。
“你说什么”陶话只看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听见声音。还有她的动作跟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奇怪。
商熹却没有听见似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订的外卖到了,响起门铃的声音她才偏了偏头,收回了思绪。
陶话拿了外卖,走到餐桌坐下,也是随口一问:“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那个小助理,她去哪里了”
商熹一怔,没有回答,装作不经意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商熹到底没有去过医院一次。新谈的剧本已经定下了要参演,据说是从国外回来的经验丰富也比较有才情的编剧,之后不久大约会抽个时间跟制作方见一面。
这天傍晚她刚结束在商场为一个化妆品牌的专柜站台活动,离开时被粉丝和品牌方工作人员簇拥着走向电梯,因为并没有安排跟粉丝合照还有签名这一环节,她很快就走到了电梯口。
电梯早就大开着在那里候着,就在她将要再往前走一步踏上电梯的时候,人群里突然隔开的空隙让她一下就看见了电梯旁边的一家奢侈品店门口站着流连不定的女人,她戴着口罩,手里拎着这家奢侈品店的袋子。
然后她走进店里掏出袋子里的东西递给一个柜姐,柜姐手上戴了白色手套接过包看了一眼,之后两个人不知道相互交谈了什么,再过几秒钟就看见那个女人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商熹的眉间拧起纤细的褶皱,双手提着裙摆在那个女人看过来之前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里面清净了许多,商熹看着电梯表面映出的自己,无声启唇——
多行不义必自毙。
白洁,我对你说过的。
晚上便是形式晚宴,商熹只在一开始亮相,之后就跟品牌方抱恙先行离开。
就在方才她发现自己来了月事,小肚子有一丝的坠痛,不重但是一天的疲惫下来已经支撑不了她接下来的工作。
刚走出宴会厅,手机就拿在了手里,一直帮忙保管手机的随行小姑娘好意提醒她:“你的手机刚才一直在进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但是你放心我没有偷看哦。”
商熹笑着道了声谢,下意识解了锁,这一看不要紧,消息栏扑面而来的同样内容不同标题的消息,多得仿佛快要淹没她的视线。
她胡乱掠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点进哪一条。
【惊!尼蓝影视公司的总裁居然是……】
【果然人不可貌相,尼蓝首席ceo这么多年从未谈恋爱的背后原因是……】
【近日有网友在医院偶遇尼蓝总裁高承野先生,慎点……】
……
全是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只个别夹杂了几条其他新闻通知。
各家媒体小编编辑文章标题的能力足以让每一个广告人自愧不如。
商熹的手指在距离手机屏幕一毫米的时候停下了,些微紧张地咬着下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失去看一条新闻的勇气。
一秒钟后,她终是点开了其中一条,一条完整的消息还未看完,就怔在了原地,双眸瞪大似乎是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缓了好几秒又匆匆低头仔细接着看下去。
里面图文并茂的,照片拍摄的角度想来也并不光明正大,最清晰的那张只拍到了男人的侧面,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短发遮住了额角,神情萎靡,微微低着头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进看诊室,最后一张图片是对于诊室名称的特写:泌尿生殖男外科。
就连诊断记录都在上面,只见一张表格上如是写着:
高承野 性.功能勃 .起障碍
信息太多,商熹唯二能记住的就是这两条。
轰——
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完全掠夺了她的理智,以至于她完全不能思考。身体本就累极,这下更是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旁边的人看她脸色苍白不太好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她,问她怎么了
商熹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紧发疼,呆滞的双瞳没有一丝光彩,半晌才看到她缓慢地摇头。
“我没事。”连嗓音都发干发涩。
她眨了眨眼,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她还记得从索琐嘴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索琐问她有什么感觉,她当时的回答是“他好可怜。”,如今这种威胁着男人尊严的私密如斯的事情被抖了出来,她只知道这下他确实可怜了。
而后她又查看了其他新闻,发现全是一模一样的内容,而且她还在下面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嘲笑的、讥讽的、幸灾乐祸的评论!
她关了手机,望着头顶扪心自问,为什么还会心疼他呢</p>
此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