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车夫一见自家主子给“滚”出来了,吓得赶紧从车上溜下来:“小王爷,您可摔伤了?”
杨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珍珠一听,当场把脸都吓白了。
两个小姑娘长这么从来没有见过一只活的“王爷”,一个国家的王爷撑死了也就那么八.九个,不管这是个凡人国家的王爷还是全民修仙的王爷,碾死她俩都跟碾个蚂蚁一样!
更别说,两个丫鬟的认知里面,任何“爷”字前面只要加了一个“小”,一般都代表了脾气不会太好啊……
却听那车夫哭丧着脸,又说:“您要是伤了个好歹,老王爷非把我拿去练了丹不可!”
还真的是个修真的王爷!活人炼丹什么的,好凶残!
杨夕拉了珍珠一把,两人悄悄的把膝盖从草地上提起来,想要偷溜。
却不想,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
只见“宝光闪闪”的小王爷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挥开车夫伸过来的手,捏了一个法诀,眨眼间就遁出了百米,身后留下一道闪亮的残影!
杨夕这小土货,从来没有见过遁术,对此神鬼莫测的跑路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紧接着,金灿灿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侍卫模样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从杨夕面前旋风般刮过,一脚踹倒了“小王爷”。
一手拧胳膊,一手掐脖子,长腿一跨,合身压住!
杨夕沉浸在“一个侍卫压倒了小王爷”的事件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小王爷”整张脸插在土里,挣扎着拔.出一只胳膊,做了一个“苍生何辜”的手势。
悲凉的长叹:“青锋,松手吧,你再掰下去爷就折了。那边儿还有姑娘看着呢,多不好啊……”
压在他后背上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是个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一把嗓音清亮亮的:“那,那小王爷可不能再跑了,您这一路已经骗了属下七次了。老王爷说,若是您再跑,就让青锋把您的腿打断,抬也要抬到昆仑去。属下觉得,这太残忍了,所以属下想着,你要是再跑,就把钉进到棺材里抬走。”
“小王爷”一脸英雄末路的凄寒,“青锋,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另外,下次给我爹写信的时候,记得替我问问,我娘怀我的时候是不是出过墙,我怎么觉着他不像我亲爹呢?”
小侍卫青锋把自家主子从土里拔出来,很殷勤的拍了拍土,憨憨的一笑:“小王爷,您今天都谢了我三次了,属下做的全是分内的事,这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小王爷一脸看破红尘的悲愤。
杨夕眼睛亮亮的盯着他。“请问,你们也是去昆仑的吗?”
小王爷上车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杨夕和珍珠,面色更悲愤了:“这年头怎么连姑娘都这么想不开,你们也是吗?上车吧。”
珍珠拉住了杨夕衣角,钉在原地没动。有权有势的王爷哪有这么好说话?更别说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干嘛?
小王爷一挥手,叹道:“不用奇怪,这两天来艳阳城的基本都是去昆仑拜师的。我叫景中秀,这个黑炭是我的陪读青锋。”
黑炭一笑,牙齿倒是雪白雪白的。
杨夕和珍珠对视了一眼。
作为大行王朝的子民,虽然读书不多,国姓是“景”总是知道的。还真是个含金量十足的“小王爷”……
等到上了兽车,杨夕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景中秀一下子就知道她们想搭车。只见兽车的内部远比外部看起来要大得多。里面已经挤挤挨挨的坐了二十几个少年、青年甚至中年人。
衣着华丽者有之,衣衫朴素者有之,甚至破衣烂衫乞丐模样的也有一个。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有点拘谨,而且没带什么法宝。
想来,都是来找艳阳城的凡人。
珍珠也猜到了,于是看着景小王爷那身招摇得毫无品味的装扮,也觉得不那么丑了。
凡人想得一线仙缘,往往困难重重。不身在其中,绝难想象。顺手拉一把,顺便载一程,说起来容易,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杨夕在那个乞丐少年身边坐下。
乞丐飞快的抬头看了杨夕一眼,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他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车上人没有明显的表示出嫌弃,却也都不大愿意挨着他坐。
景中秀一屁股坐在小乞丐的另一边,趴在自家小侍卫的肩膀上,开始唉声叹气。小侍卫青锋腰杆挺得笔直,看那模样是努力要当一根值得依靠的好柱子。
在景中秀第八次叹气的时候,杨夕终于忍不住开口:“在下能不能问问,小王爷为何不愿去昆仑?”
景中秀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捂着胸口道:“提起这个,那可真是三岁死了娘,说来话太长啊……首先一个就是,昆仑剑修太穷了!炼丹不会,炼器不会,宗门基本不给资源供给,还特么不让去抢!正道魁首能当饭吃么?这根本是忽略经济基础,企图用意识形态拯救世界,完全就不是一条可持续发展道路啊!”
杨夕脑子里闪过连法袍都穿不起的白先生,尽管没有把景中秀的话听得全懂,仍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然后就是昆仑崇尚苦修,你懂什么叫苦修么?就是寒冬腊月埋到雪地里,烈日当头的搁在太阳底下。还要滚钉板!下油锅!老虎凳!辣椒水……”
景中秀的话里因为提到了昆仑,车上不少人都支起耳朵听着。见他这样说,不由得一个比一个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