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娇点头,认真的说:“我信你。”
他半夜入不了眠,睁开眼睛看着陶娇娇熟睡的娇颜,回想起晚间他回来时,陶娇娇对他说的话,二月红只觉得心里有着丝丝的心疼。陶娇娇说的句句在理,二月红根本反驳不了,也不舍得对陶娇娇生气。
他说他永不再下墓,烧香礼拜祖先,严明其志,若有业障,皆有他二月红一人承担,只求娇娇一生安康。
可如今陶娇娇流着泪恳求他出山,他也能够理解。
“家难为轻,国难是重。若是国没有了,哪来的家”
陶娇娇的话让二月红心中一颤,道理他都懂,可他仍然纠结。他调查的白玉簪子的病毒,痛恨日本人的残暴,也为长沙的百姓担忧。可他在犹豫,他犹豫着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决心,像张启山那样以国为家,无私的奉献自己的一切。因为,二月红还有他的娇娇。他有爱的人在他身边,他做事都必须有所顾忌。他舍不得死是因为他怕他死了,娇娇会难过,会伤心。二月红更怕的是,他死了,余生谁来保陶娇娇的周全,谁来许她幸福。
二月红的担忧让陶娇娇很感动,很暖心。眼里含的是幸福的泪,嘴角是开心的笑。
“你若死了,我便下去陪你。这世间,你不在,我活着便没有了幸福。没有幸福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可是,如果我们活着,更多的人因为我们的一时私欲而死去,那么我们的余生活的也不会幸福。自私在国难当前是一种耻辱,我不希望这种耻辱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更不希望我们的后代因为我们曾经的怯懦和自私,而为我们感到耻辱。”
“我怀孕了,哥,你要当爹了。”
他要当爹了!
二月红满含泪水,侧卧在陶娇娇的身侧。透过窗外的月光,二月红痴痴的看着陶娇娇娇美的模样。从始至终,他的心都只为了她一个人动;他所有的痴爱和迷恋,在当年贵妃的回眸一笑后,就注定了只为陶娇娇一人倾其所有,挚爱一生。
二月红抬手轻轻地抚着陶娇娇的肚子,心中柔软,眼里慈爱。这么多年过去了,二月红对当年的孩子仍旧心有悔恨,放不下,也放不过自己。所以,他发誓不再下墓。
如今,也是因为孩子,二月红却要违背誓言。
“有国才有家,娇娇,我听你的。”
长沙要起风了。
陶娇娇的身子不便,丫头小心的扶着陶娇娇站在院子里面,看着红府熟悉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心中很是不舍。
“丫头啊,我舍不得啊!”
陶娇娇的话让丫头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了眼泪。
“夫人,咱们还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陶娇娇无声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丫头的手背,柔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当然还会回来的。”
只是再回来时,定是物是人非了。景不是当年的景,情也是不是当年的情了,人只怕也是不一样了。
“师娘!”
陈皮从外院跑进来,看见陶娇娇和丫头,就过来说:“师傅说,车马都准备好,行礼也都收拾装好了,让我来看看师娘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没,我帮着师娘收拾了。”
陶娇娇拖着后腰,仔细的想了想,回道:“没有了,没有什么东西再值得留恋了。人都在,就好。”
“那,师娘,我扶你去前厅吧。”
陈皮和丫头一人一边,站在陶娇娇的两侧,动作轻柔的扶着陶娇娇慢慢的走着。陶娇娇觉得好笑,自己虽然是大着肚子,可也不是说连走路也走不了的地步啊!瞧这俩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这离生产还有几个月呢,可二月红的态度从知道陶娇娇怀孕期,就把陶娇娇当做了易碎的娃娃。连着红府上下都是跟二月红一样的态度,对陶娇娇简直是小心再小心的照顾着。
若不是长沙城出了变故,谁有回想着远走他乡啊!
当初,二月红答应了张启山的要求,一起去了矿山探求真相。好在最后都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陶娇娇开心的同时,也担忧日本人的不甘心和不罢休。矿山下的墓后来被张启山给炸了,从此,谁也不知道墓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知道秘密的人则是守口如瓶,真的是一辈子都没有再提起过。
日本人的军队已经快打到长沙城了,如今的长沙也不太平了。长沙的民众纷纷逃走躲避战火,九门的人也只能暂时离开,待日后有缘相聚。
佛爷心系国家和民众,领着他的弟兄们抗战在最前线,与日本人作斗争。九门之中见此情景,也有表示与佛爷一起捍卫家园。二月红本也打算留在长沙,和佛爷共进退。可张启山拒绝了,陶娇娇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这兵荒马乱,托谁送走陶娇娇都不放心。二月红也是纠结着,最后也没有坚持和佛爷一起战斗。而是带着陶娇娇和九门各个当家人的亲眷一起,离开长沙。
因为,除了二月红有特殊任务在身,还有陈皮,其他的九门当家人都决定留下来,陪着张启山一起抵抗日军。
二月红见陶娇娇来了前厅,赶紧上前接住。右手搂着陶娇娇的腰身,左手拉着陶娇娇手,温柔的说:“娇娇,我们走吧!”
陶娇娇扭着头,看着二月红俊逸的侧脸,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最重要的是,他足够的深情和专情。
“好!哥,能遇到你真好。”
乱世之中,能够遇到你,和你相知相爱,相守一生,此生无憾足矣。
二月红的嘴角,眉眼都是笑意,搂过陶娇娇,低头亲昵的吻在陶娇娇的额头,温柔的说:“娇娇,遇见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