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叮嘱道“只要他跟你提过的经历,全都仔细想想。”
卢芳芳张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对了,我记得他说过他老早以前在g省s市开发区那边干了好几年,后来得了病,工厂不管赔,他没办法,就只好跑到鑫海市这边来了不过,他那时干的哪一行,我是真想不起来他提没提过了”
柳弈闻言,眼睛不由得睁圆了一些,“那么,你还记得,余平有跟你说过,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卢芳芳苦着脸,纠结得想了一会儿,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慢慢地说道“好像是皮肤病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戚山雨,从柳弈走到安平东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没从对方身上离开过。
他注意到,柳弈在听到卢芳芳的回答的瞬间,两手下意识地虚虚握成了拳状,上半身微微前倾这明显是人在压抑着紧张和期待的情绪时特有的身体语言。
“我换个问题。”
戚山雨听到柳弈用听不出情绪的平静的声音,继续问道“当时余平有没有提过,为什么工厂不管赔”
“啊,这个我倒还记得”
大约人在抱怨发泄不满的时候,话总是不可避免的特别多的缘故,连在情人面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假余平,也曾经在卢芳芳面前诅咒过他认为对不起他的工厂。
“我内相好的说,给他治病的那医院跟工厂是一路的,没给他评上病儿,害他打官司输了,工厂就把他踢出去不管他死活了”
说到这里,卢芳芳的话头猛然截住,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我记得他那时还说,要把工厂老板那丫的全家都砍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瞪大眼睛盯着柳弈,语气中透着诡异的兴奋和幸灾乐祸“难不成,他还真去砍人了”
柳弈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提问,挥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你确定,他当时打工的地方,是g省s市吗”
卢芳芳愣了愣,“我我应该没记错吧”
她不确定地想了想,又忽然肯定地点了点头,“s市跟鑫海市不是号称海边双妞吗”
卢芳芳不认识“海岸双姝”的“姝”字,只大概知道个意思,就随便给套了个她会念的字,“有次余平喝高了,还说他以前在s市,现在又来了鑫海,就算是把两个妞儿都睡过了”
柳弈听到这儿,“腾”一下站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拉住安平东,一手拽了戚山雨,就向问询室的门走去。
“怎么回事”
安平东不忘回头招呼二队专案组的同事先把保姆卢芳芳带回去,边走边问道。
“g省s市的职防院”
柳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立刻和s市里所有具有职业病诊断资格的医院联系,让他们用接触性皮炎作为关键词,检索所有病例”
他叮嘱道“特别是职业病诊断不成立的那些,一份不落,尽快全部传到我们这儿来”
柳弈提出的要求,其实相当强人所难。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分,各家医院负责职业病诊断这一块的医生和行政人员老早就下班了。
不过毕竟是全国瞩目的大案子,而且事关人命,万一耽搁了一会儿,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谁也担待不起。于是沈遵沈大队长亲自拍板,给g省s市那边的市局打了电话,让他们配合工作,愣是夺命连环ca,把s市职业病防治院和皮肤病防治院负责这块的工作人员重新叫回了岗位上,让他们连夜翻找卷宗。
很快的,两家医院都将这十年来申请诊断“接触性皮炎”的相关申请表都给传真到省局里。
而柳弈就蹲守在传真机旁边,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盯着机器一页一页地吐出纸张,当场就给过一遍筛子。
他在打印机旁守了大约半小时,直到看到某份档案上贴着的白底大头照时,立刻丢下手里喝了一半的纸杯装咖啡,抓起电话,给s市职防院打了个电话。
职防所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是等候已久,接到电话也不磨蹭,五分钟之后,就将柳弈想要的完整的病历资料给传了过来。
柳弈拿着刚刚从传真机里吐出的几页病历,飞快地扫了一遍,先看了病情描述,然后翻看致敏源一项,在看到他想要找的某个名词之后,顿时从座位上一跳而起,直奔沈遵所在的会议室而去。
“找到了,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