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一家在去年已经停业,整体搬迁到隔壁c市去的印染厂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之中。
“这家工厂名叫南诚印染,旧厂址距离发现绑匪使用过的白色面包车的西门村只有不到三公里,搬迁以后,旧厂房委托给房地产中介代管,至今还没卖出,现在正在空置状态,只由和房地产中介合作的一个安保公司派人看守。”
一个年轻警官向沈遵汇报他们找到的线索,“但是,刚才那个安保公司的负责人给那个派去工厂看门的保安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那个保安的手机竟然已经销号了”
听到这里,沈遵气得直拍桌子,就差没一指头戳到那年轻警官额头上,“打你奶奶的电话既然知道那地儿可疑,直接跟我汇报啊这万一打草惊蛇,让人给跑了,我就将你们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他说着,立刻吩咐安平东等几个刑警赶去这个南诚印染厂的旧址。
戚山雨跟着安平东小跑出办公室的时候,却在门边被柳弈拦下,拽住了袖子。
“剩下的绑匪很可能带着人质藏匿在那家旧厂房里面,你”
柳弈顿了顿,“你自己当心点”
戚山雨被柳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了一下,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诧异”二字,愣了足有两秒,才点点头,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说完,轻轻拨开柳弈还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掌,越过对方,快走几步,追上已经走到前头去的自家搭档安平东。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柳弈预估的那样发展。
刑警大队的数名刑警,带着工厂所在片区的十多个民警,连夜将整座空厂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除了搬迁过后的满地狼藉,还有工厂厂房入口处一些能证明过最近确实有人出入过的脚印之类的痕迹之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没有绑匪、也没有人质,连原本应该常住在厂区的保安,也失踪了。
这个消息传回警局之后,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泄气。
眼见希望落空,沈遵“咣当”一声朝椅子上一摊,伸手将自己的一头乱发抓得更加凌乱,造型直逼鸟窝。
“好吧,起码那个失踪的保安就很可疑,顺着这条线撸一撸,找找那人和死去的常遇兴有没有什么交集”
他又扭头朝负责联络的警员高声喝问道“绑匪那边还有再和刘阳一家联络吗”
“没有”
头儿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在当口撸他的老虎须子,立刻有个女警站起来,大声回答道“自打刘阳的邮箱收到音频文件以后,家属那边就再没有收到任何疑似来自绑匪的联系了。”
“艹”
沈遵又往桌角踹了一脚。
刘阳的邮箱收到音频是28号中午一点半的事儿,现在已经是29号的凌晨两点了,绑匪在还没提出索要赎金的情况下,失联超过了十二小时,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根本不想要赎金,换而言之,他们想要的,搞不好就是肉票的命了。
沈遵越想越暴躁,然而忙活到现在,除了已经死去的常遇兴,他们连其他绑匪的尾巴都还没逮住,连想发火都不知道应该冲着谁去,他只能焦躁地点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用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头,沈遵一抬眼,就看到还坐在一边,等着警方搜查工厂的结果的柳弈。
“柳主任。”
沈遵捻熄香烟,将满脸恼怒烦躁的表情收敛了下去,朝柳弈挤出个疲倦的笑容来,“我们这儿一时半会还没完,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再通知你们。”
柳弈想了想,估摸着自己现在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先回研究所盯着,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说完他站起身,从门边的一把椅子背上取下自己邹巴巴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下楼去了。
柳弈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打车回了法研所。
他回到法研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南诚印染厂旧址的现场照片,还有一些在现场收集到的物证,全都已经打包送到了物证科。
因为警方判断绑匪即便真在厂里停留过,也应该转移了的缘故,一时半会的也腾不出人手继续追查这条线索,所以也没再催着物证科那边马上给他们勘察结果。
柳弈到那边转了一圈,就被物证科的头儿袁岚拦住,满脸不耐烦地连催带请地轰出门去。于是他干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就卷了一床毯子,往沙发上一躺,合眼迷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