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演出对整个文化宫来说都非常重要,尤其是学舞蹈乐器方面的学生。一般这种时候,全国有名的学府老师,教授,甚至南北派著名的舞蹈家都有可能亲自来挑选钟意的好苗子。
这些话林老师没对江深说过,但是有和他母亲谭玲玲提起。
回了家后,江落山坐在院子里,沉默半天才慢慢道:“我一直都觉得,深子就是学个兴趣……”
谭玲玲看着他叹了口气:“听林老师的意思,她向不少人推荐了深子。”
江落山皱着眉又不说话了。
谭玲玲当然是希望自己儿子好的,要是真能像自己之前说的,出个一个半个舞蹈家,她这个做母亲的梦里都能笑出来。
只是梦终究是梦,小孩儿可以在梦里高兴、欢喜,大人却没那么容易,先不说选没选上,要是真万一选上了,这乡下小地方也留不住江深的梦。
去大城市生活、学习、求艺,这些对成年人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如今世事都是需要用钱花人情的地方……
谭玲玲只觉着一阵鼻酸,心中半是愧疚半是不甘:“那让深子不去学了吗……”
“瞎说什么呢。”江落山抚了抚自己媳妇的背,“不是你还想着,万一深子真成了舞蹈家呢,对不对”
谭玲玲泪眼婆娑,她抹着眼睛摇了摇头。
江落山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乡下与城里不同,这儿的星星繁密又明亮,星光落下,碎在那远处的稻田里,清凌凌的水渠传来蛙声一片。
演出定在周末,前一天晚上江深还与白谨一通了电话。
“你紧不紧张”白谨一突然问。
江深想了想:“你不问不紧张,一问就有点了。”
白谨一哼笑了一下。
江深:“你明天来看吗”
白谨一懒洋洋道:“你巴巴的票都送来了,我能不来吗”
江深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就听白谨一道:“你等会儿。”
江深乖乖等着,只听白谨一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怎么了”江深好奇地问。
白谨一:“保姆问要不要吃宵夜。”
江深有些羡慕:“我也想吃……”
白谨一大方道:“你下次住过来,我让朱阿姨给你烧。”
江深高兴着答应了一句,他又问了些别的:“白二怎么样啦”
白二就是白谨一养的那只鸡,现在已经长得很大了,从小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真真是一只人间富贵鸡。
白谨一似乎不怎么高兴:“长太胖了,我明明天天盯着定时定量定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我不在我爸我妈瞎喂别的,这两月每天逼着在院子里散步。”
“……”这么久了,江深还是搞不太懂白谨一养鸡的习惯,在他看来,乡下的小娃娃都不会这么养,半大不小,光屁股在田里吃土的多得是,都比不上白二代养的一只鸡娇气。
江深忍不住感慨:“到底有多胖啊”
白谨一冷冷道:“胖到我担心它会三高。”
江深:“……”
汇演当天的上午,江深和宋昕早早就到了,他们还得过一遍剧情,彩排最后一次现场。
林老师给他们排的歌舞剧是一个土地神的故事,千年前,土地神降临,福泽大地,筑起了高山,汇起了河流,土地神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子民爱他却又怕他,最后山河覆灭,土地神化作一只鸢,飞去了远方。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这边,是你们两一起跳的。”林老师叮嘱道,“要注意动作,宋昕你也要跳江深的部分,男性的力和美要尽量做到位。”
宋昕皱了皱鼻子:“江深女舞步的地方跳的比我还好,我都不好意思跳了。”
林老师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
她看了看时间,敦促道:“再检查下舞蹈服,该去后台化妆了。”
为了表现出土地神的样子,主舞和群舞的衣服都是褐色为主,作为唯一的男孩子,江深不用穿肉色的紧身上衣,干脆直接半裸着,让彩绘老师给他的胸前和背后画上五彩的图腾,这么一来加上脸上的妆容,他的工程量就要比宋昕还大了。
宋昕演的是土地神的女面,服装上要多一条代表鸢的五彩羽毛长裙。
“你要不要试试看。”宋昕撑着脑袋看江深化妆,“这裙子是系上去的,不管大小男女都能穿。”
化妆师正在给江深画眼线,男生有些紧张,动也不敢动:“你穿着比较好看。”
宋昕转了一圈:“也就那样吧……”她认真看着化妆师,严肃道,“老师,拜托一定要把他画的好看点,这可是我们唯一的男主角!”
江深:“……”
观众席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青灵子早早就占好了座位,看到自家哥哥和沈树宝时用力挥着胳膊:“这里!这里!”
沈树宝手上抱着爆米花,陈毛秀提着珍珠奶茶,一边过来一边问:“位子够不够啊,叔叔阿姨们还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