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不善,“还有一个哪去了人影呢”
“他……”
“我不听解释,现在、马上去给我买杯冰美式,十分钟,要滴漏不要浓缩,动作快点。”
心情不好的时候,贵妇也是疲于向身边人保持宽容的。
等冰美式的时间,冯安妮就站在走廊继续打电话,休息室门虚虚掩上。
秋来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脑放回文件柜的电脑包里。拎上高跟鞋,从门缝里朝外一看,确定冯安妮正背对她,闪身从门内出来,将高跟鞋穿好。
再然后,她往后退几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轻声唤道:“冯老师。”
冯安妮回头,被身后的礼仪小姐吓一跳。
许秋来的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不用怎么想,她记起这个人前段时间才和自己一起共患难,出言回道,“是你呀,真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本想称呼对方名字,但一时又有些记不起来,唇角荡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弧度,对她摆出个稍等的手势,与电话那端道别后挂断。
冯安妮不确定自己刚刚的话她听到了多少,只能问:“你过来很久了吗”
“刚过来。”女孩的歉疚恰到好处,“真是对不起,太莽撞打扰到您了,我就是刚刚在茶水间看见身型有点像您,想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尽管此刻冯安妮心情不是那么妙,但在陌生人面前,她一向很善于维持自己的高贵温柔典雅,“没关系,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需要给您倒一杯茶水或饮料吗”秋来指了指走廊尽头的茶水间,微笑道,“我今天的工作是这个。”
“不用了,我叫人买了咖啡。”
……
几句寒暄过后,冯安妮推开休息室门,头微往里一偏,邀请道:“要进来坐坐聊会儿吗”
刚刚从别人那里受了气,许秋来态度间发自内心的恭敬和尊重让她很受用。
距离中场休息时间只剩两分钟。
许秋来刚从那方寸空间里逃生,怎么会傻到又送上门去
她摇头婉拒:“不了老师,马上前台中场休息,我一会儿还得工作,真是太遗憾了。”
冯安妮点头表示理解,忽地想起什么道:“你等等。”
她说罢折身返回房间,许秋来一颗心提紧。
因为冯安妮捡起了她刚刚生气时砸在地上那个包,那包原本靠近茶几,被许秋来出门一时不防踢到了沙发旁。
如果她是冯安妮,此时应该早就发现房间内被动过的痕迹了。
好在冯安妮自己并没有察觉,她从中抽了一张邀请函出来,交到许秋来手上。
“我最近办了一场慈善画展,这张邀请函送给你,我上次听你对新印象派的见解很有境地。”
许秋来受宠若惊,连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是美院的学生,恐怕暴殄天物了。”
主要她这个穷鬼也捐不起钱。
“收着吧。”冯安妮挑了挑下巴,“我和你一见如故,这张邀请函给你,总比送给那些不懂装懂的人有意义。”
许秋来暗中一枪。
事实上,她的见解,也全都是临时搜索速记的。
这一磨蹭耽搁了许多时间,许秋来把邀请函攥在掌心,打算离开时,只见冯安妮望向远处的眼神一动,她说:“我丈夫来了。”
许秋来的脖颈瞬间僵硬,她知道此刻必须想办法尽快脱身,但人已经快到跟前,她这时连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走开,怎么看都不礼貌而且容易叫人起疑。
“他学财务出身,跟他说画就像对牛弹琴,连莫奈和毕沙罗都分不清……”
冯安妮拉着她的手,还在小声抱怨,许秋来的心弦已经绷紧了。
她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连背后寒毛都开始倒竖。
就在此时,走廊前侧来微响。
许秋来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人熟悉的人影来。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她大喊一声把人叫住:“陆神!”
陆离回头,他依旧穿着一身连帽卫衣,手插兜里,神情冷峻得有点吓人。
壮汉司机大哥就跟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一起停下来。
他早上也心情不好,但那时更像是没睡醒耍小孩子脾气,不像此刻,是真的冷,冷到许秋来隔着这么远,都感受到了那股冰封般的寒气。
“对不起冯老师,我朋友好像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就这么一句,终于顺理成章脱身。
许秋来背对程峰越走越快,内心无比雀跃,她几乎是小跑着到陆离身侧。
“喂,你怎么了”
气氛不太对,秋来抬眸偷偷打量。因为穿了高跟鞋,她个子比平日高一些,已经能勉强到他的鼻尖了,也能更清晰看清楚他眼睛。她说不清楚那是怎么一种感觉,像是他所有的情绪被裹在黑漆漆一团雾里,浓重得拨不开。
目光落到一旁的房间名牌上,秋来想起来,这似乎就是冯安妮讨厌的那位环亚女总裁的休息室,陆离刚刚是从里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