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参加中考就不能在本地读高中,s市的高考又是自主命题,和老家根本不是同一张试卷。祁寄无书可读,祁父不得不带着他回了老家。直到祁寄考上了s市f大,他们一家才重新得以在s市团聚。
然而就是在老家生活的最后一年,祁家父母被同乡人设套坑骗,被迫欠下了高额债务。
他们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却依然要跑长途拉货挣钱还债。
祁寄一直在想,如果他早一年高考离开家乡会怎样。
他想得头骨像被钢针凿穿一样血淋淋地疼,也再想不出比现在更糟糕的结局了。
自那天之后,祁鸣宇再也没问过祁寄钱的来源的事。
没过几天,祁寄就接到了班主任杨老师的电话,说各种手续证件都已经办好了,过两周就准备出发。
祁寄郑重地谢过老师,这件事总算是在心里放下了。
但他自己的状态却不是很好。
之前为了挣钱还债,祁寄白天上班,晚上做各种兼职。科技公司本来就不是能浑水摸鱼混吃等死的地方,况且祁寄还是设计岗,加班都是家常便饭。
为了不耽误兼职工作的到岗时间,祁寄不得不在白天超进度完成工作,才能在下班赶过去。
等兼职下班之后,天都快亮了,没多久他就又要回公司上班。
就算祁寄年轻,他也不是铁打的。
况且这两年里,他早早就给自己造出了一身病。
体力透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为重新提起父母欠债的事,祁寄的精神状态也受了些影响。
他又买了一大包烟片,避开人自己嚼着清醒。但尼古丁至多也只能做个虚幻的安慰剂,麻痹劲头过了,现实的空虚反而让人更冷。
而且,祁寄还好几次在上下班路上隐约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种目光并不友善,但祁寄却始终没能找出视线来源。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导致祁寄这些天上下班一直都很不舒服。
留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几天,祁寄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时,祁寄不由皱紧了眉。
电话是钱哥打来的。
钱哥是拳场的拳手经理人,也是之前给祁寄介绍华亭会所短期工作的那个人。决赛已经结束,祁寄说过自己不会再继续参加比赛,他们的联系本应就此结束,结果电话接起,钱哥一开口就让祁寄回来参加表演赛。
祁寄直接拒绝了“不去,没时间。当时我就说过之后不会再参加了。”
“你说是说了,拳场可没同意。”钱哥仍然是那副无赖嘴脸,他冷笑一声,“大冠军,你还真以为这是过家家想想你赢的那些钱,这里哪有打完一轮就走的规矩。”
祁寄烦躁地捏紧鼻梁。
他真的不想再搅和进去了。
钱哥重重吐了口痰,清完嗓子,换了个语气“行了行了,就这一次成了吧”
他把话说得像吃了多大亏不得不妥协一样“你总得弄个正式的了结吧,是不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不然拳场生意还做不做了以后别的拳手也不好管。”
“这次结束,彻底一拍两散伙,之后我保证再也不联系你了”
祁寄没松口。
他想起华亭会所的王经理,想起侧门巷子里那六个围堵他的男人,还有这些天来周遭莫名的视线。
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但钱哥的耐心一向欠缺。
见祁寄软硬不吃,钱哥冷笑一声,亮出了杀手锏。
这次是一招致命。
他的话甚至是笑着说的“z011,你还有个弟弟是吧”
“别动,啊,要拔针了。”
身旁响起护士的声音,手背上传来皮肤直接相贴的碰触感,让人更难禁受。
祁寄咬唇按捺下身体的颤栗和涌到喉口的呕吐感,直到清晰感觉出输液针从皮肤撤出,才又闷咳两声,抬眼看向拔针的护士。
“劳烦,多谢。”
他刚刚咳出了泪,似蝶翼微颤的眼睫还湿漉漉的,加上那张略带病弱的苍致面容,自下而上抬眼看过来,任谁被这么注视着,也没办法泰然待之。
年轻的护士足足愣了两秒,才想起来应声“没事没事。”
她收起空输液瓶,余光还能瞥见男生苍白优美的侧脸。
“你是那个中度脑震荡的病人对吧最好多观察一会,确定没事了再回去。”
“对了,这段时间记得别剧烈运动,不要猛站猛坐,不要有太大情绪波动。如果两三天后头还特别晕,最好来复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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