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运动会结束, 徐婉梅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然后大家快速去食堂吃饭。因为晚上有一场生物单元测试。
所谓狗改不了那啥, 生物老师一直就是这副德行, 极其热衷于“扫兴”,具体表现为, 单元测试总是安排在节假日、校园活动的前后。
大家见怪不怪,抱怨都懒得抱怨了。吃过晚饭, 就陆陆续续拿出书来背。
易桢去寝室了还没回来,梁从星低头从抽屉里拿了份资料,摊在桌子上。
张君杰向来是个裸考党,本来打算找她聊聊天, 谁知道, 却看见她一副好好学习的样子“阿星妹妹,我没看错吧, 你居然在主动看书”
要知道, 平时只有易桢在的时候, 梁从星读书才这么有劲头。一般情况下, 她不是在睡觉就是拿笔在书上乱画。
真面目暴露得十分坦然。
梁从星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这两天, 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 冥冥之中,还有个要好好读书的念头。
回过神来, 已经伸手拿出资料了。
拿都拿了, 就顺便背一下好了。
当然, 对张君杰,不需要交代这么多的心路历程。她只是随口应道“等下班长要抽查。”
“啧啧,跟班长同桌不容易啊。”张君杰感叹,忽然又发现了什么,一脸纳闷,“不过,你这份资料是什么我怎么没有的”
生物老师偶尔会发自印的资料,但没有哪份长的是梁从星手里的那样的。
梁从星正愁没地方秀一秀这份资料,闻言,立刻轻咳了一声转过去,把正面亮给他看,眉飞色舞的“班长给我整理的。”
还特意加重了“给我”两个字。
张君杰悻悻,好奇心重的结果就是又吃了一嘴狗粮。他心生哀叹“哎,真是hand hands,oud ouds啊。”
听他这句话不土不洋,梁从星起了好奇心“你说什么”
“字面意思,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有这么多的重点背不完,我呢,”张君杰拍了拍书,“一本书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背。”
梁从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挺有才啊。”
还会用英文谐音。
被夸了,张君杰颇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不过,这句话你可不要随便乱用啊,因为它本意很猥琐的,形容的是男女”
他话没说完,余光瞥见易桢已经走进来了,联想到这人可怕的醋劲,连忙闭了嘴,并且很够意思地给梁从星使了个眼色。
梁从星心神领会,立刻举起资料,假装摇头晃脑地在背,借机转了回去。
还没上课,班里有人站着背书,有人走动着。易桢的视线受到了阻隔,也就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
他拉开椅子坐下。
梁从星举着资料在读,余光留神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坐到身边的同时,一股香味也袭过来。
不是花花草草的那种芬芳,而甚至严格来说,不算香气。只是一种淡淡的,十分清冽的味道。
闻着却让人很舒服,又放松。
梁从星轻轻嗅了嗅,偏头说“班长,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
易桢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轻轻顿了下,大概是没能理解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香啊。”她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补充。
“”
明明刚洗过冷水澡,易桢却觉得,有股热意泛上来了,连带着嗓子也发紧。
他抬手松开一颗扣子,也不知怎么的,脱口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我要去买个同款。”梁从星心满意足,眼里亮亮的,像含了星星。
易桢提醒她“这是男款的。”
梁从星不服,小声辩解“那也可以用用看的”
易桢还没说话,冷不丁,后面张君杰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要考试呢二位,能不能别聊这么色情的话题,我一个单身狗坐你们后面容易吗”
“”
虽然说运动会这三天是给人放松用的,但毕竟是高二,徐婉梅进班,话里话外都是“别放松”三个字。
梁从星晚上的学习状态出奇得好,难得的,不用易桢催,就开始背语文课文了。
易桢反而有点不适应。
到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上午是八百米决赛。
梁从星这次没玩手机,全程跟易桢坐在一起,一边看比赛,一边等广播里通知检录。
听到八百米决赛名单的时候,她第一个说了加油。
易桢抿了抿唇,浅浅的笑意掠过眼睛“嗯。”
梁从星送他到看台下面,就不好再往下走了因为之前她违规跳下看台,被徐婉梅拎去说了几句,还扣了班级分。
她笑眯眯地跟易桢挥手,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走远,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身返回。
谁知刚走出一步,迎面就扑下来一个人,不偏不倚正跟她撞在一起,力道极大。
梁从星压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这么向后倒了下去,脚下几番错步还是没能站稳,后背“哐”得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看台的栏杆上。
旁边的人群发出一阵慌乱的惊呼。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人反应过来,跑上来扶她。
梁从星后背一块几乎被撞麻了,痛得弯下腰恨不得缩成一团,眉头直拧,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边上,那个女生也摔了一下,不过没摔伤。她发觉自己闯了祸,慌乱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上来”
这边的台阶比较宽,她刚才图省力,一步跳两格,身体惯性已经大到刹不住车,即便看到梁从星转身,也反应不过来了。
梁从星顾不上说话,她的后背连带着腰那一块,震麻了过后是细密的疼痛,跟被铁棍结结实实横扫一下差不多。
有女孩子的手穿过她手臂下面,小声问“梁从星能站起来吗”
周围也围着几个女生,大家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梁从星应了一声,勉强扯出一个“我还好”的笑。
她顺势抬起头来,发现看台上的人几乎都在看着自己,关切的,好奇的那视线,跟聚光灯似的。
她顿时觉得又倒霉又丢人,咬咬牙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踝处钻心得疼,根本使不上力。就在这时候,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
那一瞬间,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点预感。
她抬起视线一看,果然是他。
周围的女生大多是十七班的,看到易桢,马上就让开了路,还有人很好心地解释起了情况。
梁从星更加郁闷,背上又痛,只想把头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