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便嘿了声,心说这娘们以前不是一直都挺温顺的,如今竟然都敢甩脸子了。
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没有很出格啊,都是府里的侍妾,又不是去外面乱搞,至于气成这样了这也忒小气了吧。
大阿哥也没想为了这点子小事就跟福晋闹僵,这便凑过去拨开珠帘,歪在柱子上说:“福晋既然身子不适便早些歇着吧,爷这还有点事,晚点再回来。”
大福晋猛的就给坐了起来,看去的时候,只见珠帘晃动,人真给走了。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抓起床上的迎枕给砸了出去。
伺候的小心翼翼靠上前说:“主子爷是去书房接待明珠大人去了。”也是生怕大福晋会误会一样。
大阿哥见着明珠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里喝了两盏茶,这会儿也是百无聊赖的在那儿眯着眼,捋着须,品鉴墙上的字画。
“让叔公久等了。”
明珠就赶紧迎了过来,“昨儿走得急,去山西赈灾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大阿哥给明珠让了座,自己才坐下,问:“不知叔公有什么打算。”
明珠便说:“依我的意思,你要么就别去,只是个协同的,也做不得主,办好本就是很难,办不好你还得跟着遭殃,不值当。”
大阿哥也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碗拨了拨盖子,吹了吹茶叶沫子,等着下文。
果然就听明珠继续说:“但要是去了,也不是全不好。这事本来就不好办,若是有人私下里使个绊子,担主要责任的还不是太子。他这头一遭出去,就把事情给办砸了,想想皇上那里该有多失望。”
大阿哥就把碗盖给盖了回去,望着明珠,笑道:“叔公倒是算的好。但你有没想过皇上为什么要指派我跟着太子一块儿去呢。”
明珠自诩最擅揣摩上意,这会儿听了大阿哥的话也是愣了一愣。要说护犊子,哪个当爹的不护,只不过当今的万岁爷是出了名的偏心这个嫡长子,从小亲自教养着长大就算了,东宫的仪仗用度也是十分逾越规制。就连二福晋的人选,也基本是由着太子自己的意愿在几个待选人家里挑选的,纵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
可要是结合上去山西赈灾这件事,明珠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是要拉你给太子垫背,事办好了还好说,办砸了便扣你头上,让你来背锅。”
大阿哥长出一口气,“叔公果然还是那个明白人。所以你也别想着怎么去嚯嚯太子了,会遭反噬的。”最后也是毫不大意的说着。
“可是,你这样岂不是很不值当。”陪衬了太子这么多年,明珠从来都没觉得大阿哥哪里比太子差了,除了出身。可他们大清朝的历代皇帝,又有几个是嫡出的。明珠觉得大阿哥不应该被这个限制死,他应该上进才是。
大阿哥如今可不管明珠对自己的看重是出自真心还是纯粹为了从龙之功,反正他就是不受撺掇就对了。这便语重心长道:“要说不值当,叔公你才是,为了我这个不长进的,让你在汗阿玛那里失了信任。”
明珠摆了摆手,“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只要你好了,纳兰家自然也会再好起来。”
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大阿哥就不再陪着抒情了,“叔公的好意我都明白,要不咱们边喝边聊吧,这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待用了饭,再在我这午憩一回,待太阳落山了再回去才凉爽。”也是满满的尊长姿态。
明珠可从来不爱跟小辈同桌,更别提还留下来午憩,而且他上大阿哥府肯定也有不少人知道,哪里真能久留,这便顺势辞了出去。
而这岂止是明珠关切着此事,赫舍里家那父子三人也是一早就巴巴的撵进了毓庆宫。
舒妍才刚用了早饭,咋一听说,只觉得脑仁一阵疼了起来,这父子几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说是祸害掉太子的魁首也不为过。
可这爷们间在一起,她也不好随意过去,想了半天,竟是招呼着含烟含玉一起去院子里的银杏树下荡秋千去了。
“要说办这种差事,那也是简单的,太子也无需亲自跑去受苦,交给下面的奴才去办便是了。”格尔芬凑到书桌前说。
阿尔吉善说:“正是这个理。太子金尊玉贵之躯,实不该在这儿炎炎夏日出门受罪。不过是地龙翻身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哪里就有他们虚夸的那么厉害,想来也不过是想趁机讹朝廷的银子罢了。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未免白跑一趟,倒不如先派个得力的前去一看究竟。”
太子却只坐那儿认真地揪了手里握着的紫毫上长出来的一根毫毛,抬眼看了眼索额图,“索相也是这样认为的。”</p>
索额图交叠着双手,立在那儿老神在在道:“太子久居大内或许有所不知,这地方官可同京官略有不同。为把稳起见,还是先派个得力的去打探一下为好,言过于实的事情,也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