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死在了她出嫁的路上。
半个月前,周朝有名的暴君指名道姓要她入宫伴驾。
从小被养在绣楼,一步都没跨出过,只因为不小心掉了块糕点下去砸到了一个男人的苏绵绵就这样被爹娘打包送了出去。
苏绵绵她爹有十几个女儿,苏绵绵并不是里面最聪明的,相反,她是学东西最慢的一个。
暴君很暴,听说有病。
苏绵绵一路担惊受怕,身子骨太弱,没熬过去,死在了自己出嫁的路上。
这是官方说法。
其实苏绵绵会死,不是因为身子弱,而是因为临走前,姐姐给的那个红鸡蛋。
红鸡蛋是有毒的。
苏绵绵怎么会想到,一向端庄温柔的姐姐,会给自己下毒呢就因为嫉妒她要入宫,做那暴君的女人。
“死了吗”姐姐的声音不复平日温婉,透着噬骨的阴狠和快意。
“死了。呵,你这么毒,就不怕她变成鬼来找你”还有姐姐的闺中密友。那位同是贵家千金的女人。
“她呀,是最没有脾气的软骨头。就算是变成鬼来找我,那也一定是最怂的那只。”
脑海里回荡着最后听到的那些话,苏绵绵脑袋钝痛,艰难睁眼,正对上一张脸。
蓝色的头发,绿色的嘴,像是恶鬼。
恶鬼张嘴,跟她说话,“苏绵绵,马上就要下课了,别睡了。”
苏绵绵抑制住到嘴的尖叫声,小小的“呀”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白嫩嫩的小手,红着眼,往后躲,然后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
男男女女,奇装异服……
夏天的阳光很大,苏绵绵坐在窗户口,耳畔虫鸟蝉鸣,她一脸迷茫。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朝最后一任暴君陆横。性情暴虐,喜怒无常;猜忌残暴,虐杀兄弟;一生无后,死后无穴,不知所踪。”
站在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刚刚念完这段话,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教室最后一排,“陆横呢”
听到这个名字,全班噤若寒蝉,没有人说话。
历史老师的面色立刻就不好了,“那种人,以后都是社会败类。仗着有钱有势,不好好学习,胡作非为……”
历史老师皱眉嘟囔完,正好下课铃响,他夹着书走了,临走时转头道:“下一节体育课换成历史课。”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苏绵绵歪着小脑袋,有些害怕。然后又觉得这些鬼还挺可爱。
坐在苏绵绵前面的那个恶鬼转身把桌肚里的东西递给她。
“看,我把啤酒带来了。等一下我们逃课直播用,你帮我带一瓶在身上。”
苏绵绵看着这个黄澄澄还会冒泡泡的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挡。
那个黄澄澄的东西就从窗户掉了下去。
恶鬼立刻大叫,“苏绵绵,你干什么呢!”然后把脑袋伸出去,挥舞着手臂企图挽救。
不过没有成功。
大夏天的,阳光正烈。
苏绵绵一脸迷糊的跟着把脑袋伸出去,漂亮的大眼睛被刺得半眯起,她刚刚适应的睁开,就对上楼下一双眼。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漆黑深邃,狭长凌厉。只可惜太过暗沉晦暗,与之对视,就如同望进了无底深渊。
这是一双带着苏绵绵记忆中熟悉的阴狠暴戾,阴鸷到了极致的眼睛。
苏绵绵猛地把小脑袋收了回来,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她紧紧绞着一双手,心口“砰砰”乱跳,就像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只因为这双眼睛,跟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草,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啊!”
“陆哥,上去削他丫的!老子刚买的aj。”
下面传来一阵嘈杂。
周围响起的讨论声。
“居然惹到陆横了,谁啊”
“快走快走,别惹事……”
大家作鸟兽散,生恐殃及池鱼。
苏绵绵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前面蓝发绿嘴的恶鬼周安安也是面色惨白。
“怎,怎么办……是,是陆横那群人……”周安安简直都要被吓哭了,面容扭曲的她现在表情更像恶鬼了。
“苏绵绵,看你干的好事!”她带着哭腔控诉苏绵绵。
不良少女周安安对于校园里面真正的恶霸势力也是怂的一逼。
苏绵绵勉强镇定,她声音涩涩的疑问道:“陆横”
那只暴君也是这个名字。不过在周朝,谁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除了她。
因为这是他特许的。他最喜欢她唤他的名字,尤其是在床笫之间。
周安安嫌弃道:“你睡傻了!陆横都不知道陆家唯一继承人,我们北市一大半的房子都是他们家开发的。听说他们家集团一天交的税就要上亿……”
周安安的话还没说完。
“哐当”一声,教室的门被踢开。
夏天的阳光很烈,少年穿着白短袖站在阳光下,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隐隐显出栗色的光。他下身是一条运动短裤,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肌理分明。因为用力,所以显出绷起的青筋。
粘稠的啤酒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沾了满脸。
少年长得很好看。只是那双眼太过阴鸷,令人胆寒。
濡湿的酒液透湿了他的衣服,贴在纤细挺拔的身体上,隐隐露出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
有女生偷偷的拿出手机拍照,专门往那人鱼线和八块腹肌的方向放大。
那瓶啤酒是周安安她爸喝了一半的。液体微黄,散发着浓郁酒香。
少年微微喘息着,应该是疾步跑上来的。
他的脸阴沉的可怕。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谁干的。”少年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股阴冷的狠戾。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