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如有不测,跟你交情几十年,还望照顾好宝珠。宝珠自自幼天真,还望您多费心思教养,我家财已封,望您看顾啊。”
转过身来,对着老爷子长作一揖,涕泪横流,难道就忍心赴死,不忍心,家中娇女令人挂怀啊。
老爷子无法,只得戴上帽子,隔着栏杆拉着他的手,“老兄,您放心吧,我视她如亲女,管她一辈子。”
自此,便是诀别了,狱警有些许的好心,老爷子出来的时候,“说通了没?”
“我听着音儿说是晚上要来审讯的,最后的机会了。”
老爷子长叹一声,不肯再多说了。
果真一晚上严刑酷打,宝珠父亲誓死不从,第二日黄昏时候便游街示众,要去枪毙去。
媒体也成了洋人的走狗,各路各国的媒体,都拍照报道,只说是国之蛀虫,搜刮民脂民膏,哄抬物价的奸商。
老爷子气的大病一场,报纸摔了一地,死的不值啊。
“你世叔尸骨未寒,外国人骂也就算了,中国人也跟着一起骂,他要是活着,还真的不如死了呢。”
国人跟着一起骂,未免让人心寒,到底是为了谁牺牲的啊。
冯二爷皱着眉头,“您别气坏了身子,世叔的尸骨,我自去收敛。”
“万事小心,说不定就有人在那里盯梢呢。”
“您放心吧。”
二爷到了夜里,后半夜的时候,自带了人去收敛尸骨,有盯梢的也不怕。
只是去了,尸骨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心里一愣,想着大概是有义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等着回家的时候,只见大门口花丛里有一口大箱子,刘小锅打开一看,“爷,在这里呢。”
马上去跟老爷子回禀,连夜出城火化去,不敢在城内下葬,到城外寻了一处好山水立碑。
老爷子精神一振,立时就能起得来床了,拿出酒杯畅饮三杯,“我就知道,国终究是国。”
“一些人根子坏了,但是一些人还是留着祖宗的血的。这世道我瞧着,不至于那么坏,你且记得,咱们来日方长。”
二爷只低头称是,今晚这事儿,办的人心里面敞亮。
宝珠半夜被喊起来,对着尸骨未寒的父亲磕头,睡眼朦胧里面得到了晴天霹雳,又不敢失声痛哭,“我恨洋人,他们杀了我父亲。”
“我也恨愚昧的中国人,他们就是一群愚民。”
说着把柜子里面的洋裙剪了,再也不会穿洋装了。小姑娘可怜,眼里面包着泪,只叮嘱刘小锅,“记好了地方,来日我再去给父亲磕头去,您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