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睿盯着暗杀令看半晌, 给网警那头打电话, 找到了相关负责人吴兴言。
两边互相确认了身份，客套了两句，然后欧阳睿进入正题。
“具体是什么情况?”欧阳睿问。“这暗杀令是真是假?哪个平台传出来的?”
“真假现在不好说，信息非常有限。我们组是在一个黑客论坛发现的。这里用户都是匿名, ip都经过伪装，来逛的大多数是黑客,
内容很多是泄愤、引战、爆料、信息交易等等。这论坛被封过很多次,
但很快换个地址又重来。按这几个暗杀令的措词和奖赏来看，出自不同的平台。这照片是警队制服，上面有警号,
所以我们很快查到她的身份，依规向你们通报。其他几个列出来的暗杀目标还得确认。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虽然我们把帖子删了,
但很多黑客已经看到，他们对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很有兴趣，已经有人开始人肉。你们同事, 还是要多加小心。”
“她9月9日已经出了事, 是车祸, 现在还没有苏醒。”
吴兴言那边默了默，问：“跟这个暗杀令有关吗?”
“我们目前没有证据。”
欧阳睿再看一次关樊的暗杀令, 上面竟然没写具体奖赏，只写了：2号奖池。
2号?那意思是还有1号、3号、其它号?
“发帖人找不到，那这个暗杀令的平台呢?你们曾经见过同款暗杀令吗?”
“没有。”吴兴言道：“说真的, 暗网里的平台非常多。”
“这类的帖子呢?会不会有黑客喜欢拿这类信息炫耀，显示自己消息灵通，无所不能。发帖人有没有特殊的代号或是标识?”
“这个帖子里没有代号和标识。我们记录里也没有专门干这类的人。同类型的帖子挺多，正如你说的，炫耀。还有一些爆料是为了引战，制造混乱。像这个帖子里列的四个人，全是下了暗杀令但这人还活着，没人继续暗杀，莫名终结的。这可能会激起一些反社会人格罪犯的兴趣，就算没有奖赏，他们也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找到这些人，完成暗杀，然后发布到网上。”
欧阳睿后背开始发冷。
“这种情况很少见，我说的只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还有一些别的情况，会让被曝光的对象再次成为暗杀目标。”吴兴言停了停，没听到欧阳睿的回应，问：“还在吗?”
“在的。”
“我们已经把事件记录入库了，会随时盯紧的，有任何同类消息或是相关内容，我们会及时屏蔽删除，第一时间通报你们。这个我已经作为a类事件上报，会追查发帖人和发出暗杀令的平台。如果你们手上有这起暗杀事件的任何线索，对我们的追查都会有帮助。”
“我今天过去找你，我们面谈吧。”
吴兴言爽快答应。
两人确认了时间和地址，欧阳睿挂了电话。
廖新在一旁听得紧张：“这是说还有再被害的可能?”
“联络关丞，把资料发给他，看他那边的研究中心是否会有线索。”欧阳睿对廖新道，“另外用网警的这份报告，拟个申请，加派人手保护关樊。这事情背后是个杀人集团，我们现在有证据了。”
廖新想了想 ，犹豫道：“莫名终结，会不会是，那个杀手忘了?”
欧阳睿看着他，廖新道：“比如，失忆。”
欧阳睿点点头：“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廖新忙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倪蓝控制起来?”
欧阳睿道：“忘了姜诚的教训了?没有证据，打草惊蛇，还被上头一顿批。注意社会影响，小心舆论风向，这次我们怎么都得抢个主动。倪蓝手上戴着手表监控，她去哪儿我们都能知道。况且我们刚捅了罗文静和姜诚一下，这个暗杀令就出来了，时机也太巧了。”
“这招倒是有些熟悉。”廖新想想，“要抢存储卡和硬盘，连环劫匪就出来了。”
“对。所以我们要找出这些事情的关联，排除干扰，把证据按在那儿，再抓人。”
欧阳睿出门去了，他先去了医院。
关樊病房里的窃听器还在，欧阳睿确认后，在关樊床边坐下，他舒了一口气，对关樊柔声道：“今天不能陪你太久，我坐一小会就走。网警发现你的暗杀令了，你的车祸果然不是意外。你把倪蓝撞倒，你们的车子爆炸，全都事出有因。”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生命体征监控仪的声响。欧阳睿的声音再轻，在这里也显得清清楚楚。
“9月9日，对你动手的，只有倪蓝。但我没有证据，我还跟她签了协助调查的合作协议。那协议我跟袁局力争了很久，袁局说我感情用事。如果事实证明，倪蓝就是杀你的凶手，那我可就不管什么协议了。到现在为止，说真的，她也没帮上什么忙。那协议，跟废纸差不多。如果这暗杀令早点出现就好了，我们也不会绕了这么一大圈。”
他停了一停，给关樊按摩四肢。“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找到线索了，这次是实打实的证据。虽然网警说找不到发帖人，找不到发布平台，无法证明真伪，但既然有黑客能找到平台截下信息，网警也一定能找到。只要能证明，倪蓝就是杀手，我就能把她绳以于法。”
倪蓝这个周末过得很不好，事事不顺，心慌慌，总有不详的预感。
她觉得事情挺神奇的，电脑是自己的，密码肯定也是自己设的，但她居然解不开。她脑子里装着许多套密码模式，可当初的自己只给现在的自己留下了三次尝试的机会。用程序跑解码还有可能触发文件自毁程序，她也不敢冒险。
之前倪蓝是想过解不开就当没有，重新开始。但真的临到头与真相擦肩而过，她就恨不得剖开自己脑袋把密码取出来，好看看过去自己究竟知道些什么。
倪蓝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么不舒服。她觉得是药物让她不清醒，阻滞了她的思考。虽然不再暴躁心动过速，但她觉得昏昏沉沉，她只能干一会活就累了，似乎从前攒下的那些疲倦全都涌了出来。
很多事都不如意。
罗文静的把柄没抓到，姜诚的真面目没揭开。她不能再接近锋范，她的合约还捏在锋范手里。蓝耀阳费了这么大的劲，搭上自己脸面，最后局面也被她毁了。他准备的那些合约都用不上，屈尊答应的什么古龙水代言怎么办，对了，她还没跟那什么徐湘打擂台呢，虽然并不期待，但没机会了又觉得真可惜。
最让她不高兴的是，蓝耀阳居然说他周末得去度假村开个会，周一就回来。
开会就开会，还要去度假村，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啊，明明昨天还嘘寒问暖，今天就远走他方。
倪蓝觉得自己可以吟一首诗。但也只是觉得而已，她想半天也没想出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