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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丁霁的这个猜测准得让他心里一跳,但林无隅还是坚持要求:“你就不能算算吗?”
“都不问问我怎么猜出来的吗?”丁霁看着他,等了一会儿林无隅都没说话,他又啧了一声,“行,我算。”
然后去收银台要了笔和纸。
“……你这个算,”林无隅看着他,“是要套公式的吗?还拿纸笔?”
“别吵我。”丁霁说。
“哦。”林无隅应了一声,拿起一块小饼干慢慢吃着。
丁霁在纸上开始画道道,林无隅看了两眼之后看出来画的是八卦,具体画的是什么卦象他也不会看,就觉得丁霁挺能蒙事儿。
“换我奶奶闭眼一掐就行,我这算外行,得打草稿。”丁霁画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盯着纸看了一会儿,抬起了头。
林无隅把小饼干塞到嘴里,有些期待:“算出来了?”
“嗯。”丁霁点点头,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我来干什么?”林无隅问。
“找人。”丁霁说。
林无隅没说话,拿起奶茶喝了两口才偏开头笑了起来。
笑得有点儿停不住。
“你让我算的,”丁霁靠到椅子上抱着胳膊,“我都说了不用算。”
“行吧,”林无隅收了笑,清了清嗓子,“还猜到什么了?”
“这人95年的吧,”丁霁说,“别的我都不确定,你说了这个数我才确定的。”
“是么?”林无隅想了想,“我本来想说1995,但是太明显了,才改成95的。”
“就是你犹豫这零点儿零零零零零零……一秒,”丁霁转了转手里的笔,“才更明显的。”
“那你还是猜的啊。”林无隅说。
“算出来也是这个结果!”丁霁吼他,转头就往垃圾筒里伸手,“来来来,要不你再看看,我给你讲讲……”
“哎哎哎!”林无隅赶紧拉住他,“是算的是算的,你不用给我讲,我听不懂。”
丁霁瞪了他一眼,重新坐正了。
林无隅拿着奶茶杯子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帮我个忙吧。”
“这种封建迷信的忙怎么帮!”奶奶一边剁肉一边摇头,还把他往旁边推了一把。
“大方向总有一个吧,”丁霁往边儿上让了让,“你以前不是帮那谁家找着过孩子吗?”
“这能随便算吗?”奶奶皱着眉头,“算准了当然好,可也不是百分之百准,如果没准,不就是给人家希望让人家空欢喜一场吗,我又不是街上骗钱的半仙儿。”
丁霁叹了口气。
“你以前可不就是么。”爷爷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笑着说了一句。
“你懂个屁,”奶奶回过头,“以前是为了活命!现在你活不下去啦?”
“你俩过会儿再呛,”丁霁挡在了他俩中间,“说正事儿呢。”
“你是不是答应人家了?”奶奶问。
“没答应,”丁霁说,“我说我回家试试。”
“就你那二把刀,你试试,”奶奶很不屑,“让你妈知道了又该说我们没带好你了……你今天不回家吃饭跟他们说了没!”
“我现在说。”丁霁说。
“这倒霉孩子,”奶奶叹气,“让你爷爷说,你这会儿了才跟他们说,又得吵。”
爷爷拿起了手机,戴上老花镜开始拨号。
今天晚自习林无隅在教室,桌上堆得满满都是书和卷子,他全神贯注地低着头。
想把手里的一盒双色冰淇淋用一个不锈钢小勺搅匀。
“你捂它一会儿,软了不就好弄了吗,”陈芒说,“平时脑子那么好使,这会儿怎么跟进了菜籽油一样啊?”
“我不想吃化了的。”林无隅说。
“那你可以从奶油这边刮到巧克力那边,然后一口吃了。”陈芒说。
“你看你的书,”林无隅看了他一眼,“要看不进去的话,咱俩比赛做题?”
陈芒趴回桌上:“我不找虐,你林哥说了,都这会儿了不要专门再挑战自我,容易打击自信。”
林无隅笑了起来,继续搅冰淇淋。
自从说出请丁霁帮忙找人的请求之后,到现在过了一夜一天,丁霁也没有消息,林无隅估计这事儿因为没有细节不好蒙,丁半仙儿犯愁了。
好在他也没真的把希望寄托在算卦上。
不过丁半仙儿还是在第二天下午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过来。
-这人肯定不在本地,前后一年都不在本地
这条消息后面还附了个视频。
林无隅站到走廊上,点开了视频。
摄像头对着地,不过能看出来是在小公园,地砖长得一样。
接着一只手伸进了镜头里,伴随着丁霁的声音:“看好啊,我没蒙你。”
手心里放着三枚铜钱。
接着铜钱被扔到了地上,再捡起来,再扔……
因为身边有来来往往的同学,林无隅也没太细看,总之扔完以后,视频就结束了。
云里雾里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丁霁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没上学啊?
丁霁看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会不会抓重点啊??
-也不上班?
丁霁看到这条的时候把手机塞到了兜里,叹了口气。
他不确定林无隅后面要说的话是不是“挺聪明怎么没读书了”,但总觉得会是类似的话。
虽然他并没有不读书,但是也不想解释,费劲。
您好这位林同学,我在读书,我上的三中,我年级排名十以内……接着耳边就会响起老爸的声音。
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更好,你就是没有好好努力……
“啊。”丁霁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今天刚发的卷子,铺在地上,低头开始看。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大东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你的生活不是从晚上八点开始半夜两点结束么,”丁霁说,“怎么这个时间跑出来了。”
“我路过,给,”大东坐到他旁边,递过来一盒双色冰淇淋,“我够意思吧,看到你在这儿,立马先去买了你的最爱……”
“说。”丁霁看着脚下的卷子。
“说什么?”大东问。
“事儿。”丁霁说。
“靠,我非得有事儿才给你买冰淇淋吗?”大东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样子。
“不是么?”丁霁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像还真是。”大东想了想。
“我高考之前都没有时间跟你们撂地,”丁霁打开冰淇淋盒子,努力地用小勺把两种口味混合起来,“找别人吧。”
“谁撂地啊!”大东喊了起来,“谁撂地啊!会不会说话了你!”
“你们是不是街头表演。”丁霁问。
“是啊。”大东回答。
“你们是不是收费点歌?”丁霁又问。
“……是啊。”大东回答。
“那你们……”丁霁继续。
大东打断了他的话:“行行行,你没时间就没时间吧……我就纳闷儿了啊,你还知道自己要高考了啊?之前也没见你有多上心啊,不知道的都以为你职业半仙儿呢。”
丁霁啧了一声:“你天天见我么?说话这么不严谨。”
大东晚上就在小公园表演,为了防止被临时抓过去凑数,丁霁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小公园。
林无隅没再问他找人的事儿,只说商场打电话让明天有时间去拿电磁炉,他俩约了下午六点在信嘉门口见。
不过无论是算卦还是看相,有时候都挺神的,丁霁半算半猜,估计林无隅要找的人是他哥哥或者姐姐。
当然,不算他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了,林无隅在说起这个人时很难觉察到的那些小细节,还有上回说到兄弟姐妹时的反应。
丁霁甚至觉得他对弃婴的冷漠态度没准儿都跟这个有关。
只是他不方便多问,无论什么样的家庭,有一个人不见了,都不是陌生人可以随便碰的伤。
“我迟到了?”林无隅到了信嘉门口时,看到丁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上去得在这儿等了二十分钟了才会有这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