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厉害了,小姑娘,了不起。”
一个年轻的警察,忍不住发出赞叹。
他觉得换成自己,绝对没有这般强大的意志力。
将近一年的非人折磨,要多大的毅力,多坚强的信念,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断寻找机会获得自由,这是一个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做到了。
温怡没有说话,她眼眶是红的。
厉害吗
其实一点都不厉害。
无数个夜晚,当她拨开那些污迹,从一片蚊蝇中,用长钉,一点点挖凿,墙底的隙缝时,支撑她的,并不是自由。
而是奶奶。
奶奶那么爱她,奶奶希望她快乐,奶奶要她幸福。
她还没幸福呢,怎么可以现在就认命呢
她不认命。
温怡甚至想好了。
哪怕这枚钉子被发现,哪怕这个坑被发现,哪怕自己被宋家人压着嫁人,哪怕她已经给那个老光棍,生了一大堆的孩子。
她也不会认命。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都要逃出去。
凭自己的努力,过上幸福的日子。
她一定会像奶奶期待的那样,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她喜欢的,也对她好的人。
她不认命,永远不认命。
想到奶奶,温怡的眼泪,一点点落了下来。
她在讲宋家人如何虐待她的时候,温怡没有哭,她在讲自己一年来,不断尝试逃跑,又不断失败的过程时,没有哭。
但是想到奶奶,温怡哭了。
她难过极了。
她想告诉相依为命的奶奶,她很想她,特别特别想她。
就在温怡默默掉眼泪的时候,沈沐笙来到她的身边,将女孩搂在怀里。
在沈沐笙的认知中,温怡一直都是菟丝花的存在。
她柔弱地像泡沫般,一碰就破了。
可今天,她收回了关于过往关于温怡一切,浅薄又无知的印象。
女孩就像一棵柳树,她随风摇摆,看似如浮萍一般,柔弱无依,实则生命力极强。
哪怕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依然可以扎根地下,长出一片片绿荫。
“温怡,别哭。”
沈沐笙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眼眶微红。
“咣当――”
温怡手中长钉落地,发出清脆地响声,小姑娘抱住沈沐笙,嚎啕大哭。
年轻的警察目露不忍,老警察看了一眼身边过分年轻的同事,冷静自持地吩咐道:
“把那枚钉子捡起来,留作物证,相机带来了吗,将小姑娘刚才指出的那几个地方,拍照留证,叫人来吧,把这里保护起来,不要让村里人随意进出,破坏现场,光咱们几个人不行,叫队里来人,把人带回局里问话。”
年轻的警察一愣,收起先前的恻然,他飞快地回道:“好!交给我了,我这就去做!”
老警察长叹一声。
这个案子并不难,但局里指派他来侦破此案,怕是报案人的身份有些来历,这事儿要不妥善处理,给受害者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