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张经理拉着沈母和沈沐笙,带着温怡,前往派出所指定的医院做鉴定。
做完鉴定后,温怡和沈沐笙去了洗手间。
沈母和张经理在医院外面等待。
“便宜了那帮人!”沈母冷笑。
张经理长叹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情,法律对伤情鉴定有严格的规定,轻微伤不涉及刑事责任,想要那伙人进去,只能从非法拘禁和温怡未成年,这两个方面入手。”
说完他微微欠身,“不过,您放心,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无论是民事还是刑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好不好过关我什么事”
沈母恨恨地说道,“你是没看到,温怡胳膊上,背上,腰上都是伤,他们竟然敢用火钳子烫她,都一年了,那些伤居然还在!”
“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比不得温怡一根头发丝!”
张经理点头,附和地说道,“您说的是,好在有惊无险,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说完,张经理又开口道,“阿笙小姐好像情绪不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怡小姐的关系。”
“很正常。”沈母淡淡地说道:“小姑娘家家没见过世面,还有的磨炼。”
张经理笑了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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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洗手间外,温怡洗过手后,从沈沐笙手中接过手帕纸,擦拭手上的水渍。
县城的小医院,设施很简陋,沈沐笙进去转了一圈,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出来了。
说什么也不肯再踏进里面半步,只说在外面等温怡。
温怡知道,沈沐笙没上过这样的厕所,嫌脏嫌臭。
她不嫌。
她上过比这更恶心的厕所,呆过比这更恶心的地方。
甚至在一天前,她刚刚从这样的地方出来。
“走吧,妈还在外面等我们。”
沈沐笙将温怡擦过的纸,丢进废纸篓里后,转头看着温怡。
“好。”温怡乖巧地点头,跟上了沈沐笙的步伐。
上车后,沈沐笙没有说话。
就像张经理说得那样,沈沐笙确实“情绪不佳”。
温怡身上的陈年旧伤,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非全部。
从小到大,沈沐笙都有很强的优越感。
她瞧不上自己的同龄人。
总是以成功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别人。
沈沐笙一直认为,自己的优秀,源于父母给予的优良基因,源于自己的努力。
纵使没有家庭背景为助力,她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温怡的遭遇告诉沈沐笙。
并不是这样。
这世上有太多,比自己努力,比自己有毅力的人。
他们永远等不到施展才华的舞台,永远等不到大展拳脚的空间。
命运对他们太苛刻了。
他们人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与命运抗争。
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
他们输在了起跑线,并永远没有迈出腿的机会。
就像温怡。
她用一根长钉,夜以继日,挖了那么长的一条隧道,也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份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
沈沐笙觉得心里有点堵。
她看着十八岁,青涩的温怡,仿佛凝望十年后,那个金丝雀般,禁锢在华丽牢笼里的温怡。
命运何等残酷。
十八岁的温怡,为自由抗争。
二十八岁的温怡,还是为自由抗争。
有那么一瞬间,沈沐笙想对温怡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只要你愿意。
但是沈沐笙知道,她没有承诺底气和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