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琰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他追查萧北祁,留意乔家,自然不会放过宋乔乔这个被送出城好几个月的乔家大小姐。
听巷子内的对话,大约从她到这儿没多久,他就派了人开始蹲守萧北祁的出现。
于此,眼前的人纵然面上看着再温和,给予宋乔乔的就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
宋乔乔微微颔首:“江大人若是不介意,就请进园说,我不能站太久。”说完之后宋乔乔走入园内。
入了园子,宋乔乔让拂冬看茶,屋前亭子内,江尘琰看着扶栏外盛开的牡丹花笑道:“这儿好风景。”
宋乔乔客气笑了笑:“江大人过誉。”
江尘琰收回视线,在宋乔乔腹间扫了下:“还未恭喜乔小姐。”
宋乔乔淡然:“多谢。”
“乔家将你安顿在此,可知道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萧北祁。”
宋乔乔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江大人,你说谁”
江尘琰也不介意宋乔乔装傻充愣:“当年萧家被抄,萧北祁在流放中逃离,回了狄城入宫,在贵人相助下,一年时间就到了容妃身边侍奉,他隐瞒身份,收集了不少容妃与王家的事,去年乔小姐被绑架一事,王家二少爷就是死在萧北祁手中,因此他是救了你一命。”
拂冬端了一盘瓜梨过来,宋乔乔送了一块到口中没有作声,江尘琰继而道:“你去过万花楼,想替萧茹茵赎身,还曾到过桥庙,萧茹茵死的当日,乔小姐凑巧出过城,到过乱葬岗,在城外的庄子内留住了一宿,那时,萧北祁与你在一起,先帝死的当日,乔小姐还去过上宗殿。”
宋乔乔尝了第二口瓜梨,放下手中的签子抬起头看江尘琰:“江大人,您口中的萧北祁,萧将军之子,我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他,那时我才三四岁而已,所以您让我现在回忆,我恐怕记不得了,再说被绑一事,说起来我也有些遗憾,没能记得他的样子,不然该好好感谢的,至于我去万花楼一事,我想赎身的花娘叫茹婉,万花楼中就属她的琴艺最好,我赎她就是为了这个,您说的萧茹茵,我虽不常外出却也知道,萧家被抄,萧家大小姐去的是乾州,怎么会在万花楼呢,您真是说笑。”
江尘琰料到她会有这番说辞:“萧北祁隐瞒身份入宫,做此大逆不道之事,乔小姐可知弑君之罪,牵连者会有何罪”
宋乔乔轻轻玩转着手中的签子:“您说的隐瞒一事,我真的不清楚,弑君这么大的罪,江大人还请慎言,不过我在这儿几月,倒是听闻萧家被平反的事,多年前的事,圣上能勇于给先帝认错,实在难得,我相信,圣上虽年幼,今后定能成为一位明君。”
江尘琰看了宋乔乔一会儿:“乔小姐,此时你隐瞒,乔家还是会受牵连。”
啪嗒一声,宋乔乔手中的签子掉在了桌上,宋乔乔脸上笑意微敛,声音低沉了许多:“江大人,我有一事请教。”
“乔小姐请讲。”
“古往有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意思可是说,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没错。”
“萧家一事,若从平民来说,是否杀人之罪。”
“是。”
“我请问江大人,杀人罪,涉及人命达四条以上,该怎么判”
“杀人偿命。”
宋乔乔微笑看着江尘琰:“平民杀人且有官府抓人,为君者为了一己私欲犯了罪,江大人以为该怎么判”
“不可同论。”
『679,他这么说,不是在否定自己之前的话么。』
系统:『受等级阶级制度的影响,你所说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封建王朝永远不可能实现,这句话的原出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即使如此,实际情况中,也不会对王子处以相同罪论。』
『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奴性思想,就算天子犯法,也不应该是这样被决断,所以他要追着萧北祁。』也就是因为这样,萧北祁的所作所为在他心里实属大逆不道。
可宋乔乔凭什么听他的呢。
于是宋乔乔诚恳的看着江尘琰,语气无比的真挚:“江大人说的这些事,我爱莫能助,只能祝愿您早日查明。”
江尘琰轻笑:“乔小姐连自己的声誉都不在意了”
威胁她
暖人的风吹过亭子,宋乔乔坐在那儿,抬手轻抚了下头发,神情里透着些慵懒:“江大人从这门出去后得多留意,别让人瞧见,要不然会被人误会的,毕竟我怀着身孕,两家人门当户对的,说不定还会被传成一段佳话。”
他要拿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威胁,她就敢把这事儿安他身上,左右那些听戏说书的人,在意的是消息如何劲爆而不是真假。
江尘琰愣了下,大抵是没想到宋乔乔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来,脸上惯用的笑容崩裂,直到离开时都没恢复过来。
宋乔乔目送着江尘琰离开:『他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他在这里守萧北祁出现,之后他或许会拿我来威胁萧北祁。』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所以这是你离开的好机会。』
宋乔乔:『我该怎么做』
……
时间飞梭,两个月眨眼既过,接连数日不下雨,七月的狄城像是火炉,太阳下山后依旧热的恼人。
宋乔乔就是在这时间开始阵痛,宋乔乔即刻命人做准备,在外面看来,整个菀园和往常一样没有动静。
为了掩人耳目,除了主屋外,烧水的厨房都是暗的,折腾到了后半夜时,宋乔乔生下了个男孩,等稳婆清理过孩子后,念夏当即将孩子放入食篮,交给了后院两位老人家,让他们借着推柴火的名义,将孩子带离开了菀园。
半个时辰后,前院这儿才亮起灯来,冒出嘈噪声:“快,小姐生了,快叫稳婆,烧水!剪子!”
暗守在菀园外的人很快将这消息传给了江尘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