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雯端起一碟山药，小心地往番茄汤里下。
“你和冯茂行怎么样了”王小杏忽然问。
洛雯雯稳住握筷子的手，若无其事，“什么怎么样”
“在一起了没有在一起了多久”王小杏吸了口百香果汁，“老实交代。”
“……什么‘在一起’啊”洛雯雯一不小心下完一碟山药。
“他没向你表白”
“他扣扣签名的‘l’加一个爱心是怎么回事”
王小杏脖子探向前，“这个学期有女生向他表白，据说他的回复都是‘已有女朋友’，不是你吗难道他有个别的名字里带‘l’的女朋友”
“我母胎单身。”
“真不是你特么不是，你脸红什么”
“哪里有脸红呃……火锅热红的。”
王小杏不眨眼地瞅了好友几秒，“好的，我相信你没说谎。但是——”
“你们之间必定有猫腻。我还记得上次暑假，在你家……”王小杏差点说漏嘴自己无意撞见的那一幕，“反正冯茂行说的‘女朋友’必定是你，他已经在心里把你当对象了。”
“……你别乱猜。”洛雯雯的脸烫得不行。
“难得有机会碰面，要不喊上冯茂行一起出来吃火锅”
“不要。”
“为什么不喊还是说在这半年期间，你和冯茂行有见过面”
“他在外地培训。”
“哦哦，一时没记起。”
洛雯雯指了下红辣油汤那侧，“牛肉再不吃，就老了。”
王小杏赶忙低头去捞熟缩起来的牛肉片们。
咸香麻辣的食物一入口，旁的事情都抛在脑后，连好友似乎没回答完全她的问题都没有察觉。
一顿火锅吃到下午两点。
王小杏拉着洛雯雯逛了两家新开的文具店，进奶茶店坐了半个小时。洛雯雯说她该走了。王小杏把她送到高铁站，用力拥抱了几秒，目送她进站。
春运期间，动车比往常要挤。洛雯雯只抢得到临过道的票，常有走动的乘客的手肘或行李撞过来。
邻座是带着幼儿的中年男人，一坐下来就心无旁骛地玩手机，“叫地主”、“要不起”、“快点啊，我等得花都谢了”、“三带一”等游戏音效混着小孩不停的哭闹声，为嘈杂的车厢贡献了一份力量。
坐车容易犯困的洛雯雯想睡睡不着，一塞耳机，睁着眼发呆。
腿上的手机振动一下。
冯茂行：在动车上了
洛雯雯的“嗯”还没发出去，他的下一条消息已经过来。
冯茂行：月底我可以去找你吗
这个人二十来天前才刚来找过她。
洛雯雯抿唇抑制住不让嘴角上翘，给他回了消息。
……
短暂的寒假过去，洛雯雯迎来更加忙碌的在校生活。
上午每过一堂课，桌面上多一张该科的卷子。
每天真正的三点一线移动。
这样的生活像从教室窗口望出去的天空，极淡的蓝，蒙着一层灰白。
同样的天空看多了，就不太记得每天从宿舍到教室沿途的草木变化，甚至不太记得日子的流逝——如果不看教室后面的黑板每天更新的剩余天数。
枯燥平淡的生活偶尔会有几缕阳光。
而阳光，都与冯茂行这个人有关。
这天，洛雯雯在默记地理专项知识点。
“等盐度线：从南北半球副热带海区向低纬度和高纬度两侧递减。
原因是副热带海区气温高，蒸发量大于降水量；低纬度和高纬度降水量大于蒸发量。
等地租线：从城市中心和交通干线向四周……”
隔着过道的同学伸来塑料尺轻敲了敲洛雯雯桌面，用气音说：“外面有人找你。”
洛雯雯以为是妈妈或小姨。
随意地微垂头揉着眼睛往外走。
抬起眼睑，稍怔。
“你怎么来……”
“生日快乐。”
冯茂行从背后拎出个礼袋，朝洛雯雯弯眸笑。
墨蓝天幕，银月近圆，少年穿着白色缀蓝字卫衣和黑色长裤，额前带着条蓝色的发带，浑身逸散着青春的气息，是那种常年运动的、干净蓬勃的气息。
“洛雯雯，”冯茂行再次开口，“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压低的嗓音清澈中有了些变声期过后的磁哑，似春日的凉风，吹过教学楼旁的繁茂绿树。
“噢……”
此时此刻的洛雯雯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会作出这个回应。
冯茂行捞起她的一只手，把礼袋交到她手里。
“我要走了，还得赶动车。”
“噢……”
冯茂行克制着捏一捏面前姑娘脸颊的冲动，收回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扔了地雷的mimimifaner、minnie_xh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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