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地下酒吧里, 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听着爆劲的摇滚音乐, 喝着辛烈的酒,抱成一团调笑。
李延搂着怀里的美女,端着酒杯体贴地喂她, 美女就着酒杯一口饮尽。
“好”
其他人鼓掌。
坐在一旁的啤酒肚男人凑近李延“二少,你说五少为什么来塔里市他不是大明星吗出行竟然不带经纪人”
李延放开怀里的美人,扬扬空了的酒杯, 啤酒肚会意, 立即拿起酒瓶给杯子满上。
轻晃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 李延冷笑“张公子真正想问的是跟在乐乐身后的两人吧”
啤酒肚张临讪讪地说“嘿嘿, 还是二少懂我。”
李延喝了一口酒, 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美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无动于衷, 看着张临地道“我这个弟弟从小不合群,不喜欢交朋友,大学毕业时突然跑去酒吧当驻唱,这一唱就被娱乐公司相中了, 成了现在的大明星。本来嘛,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再干净的人进去都要被染几层颜色,偏我这弟弟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一点桃色绯闻不说, 别人想潜他还得掂量自己的本事,而且他不是花瓶,有真才实料,达到如今的成就,无可厚非。”
张临
李二少是在吹捧弟弟,还是在吹捧弟弟
明明在顶楼电梯前两兄弟的相处模式,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李延把喝了一半的酒杯放到桌上,搂过美女连亲两口,美女乐得咯咯笑。
“他一向独来独往,对谁都漠不关心,今天突然带两个人来塔里市,显然非比寻常,而且他为了警告我故意提起家主,可见这两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与众不同。”
漫不心经的脸上忽地狰狞,吓得怀里的美女哆嗦了下,张临差点洒了杯里的酒。
“他越在意,我越想要。”李延眼神阴沉,语气偏执,美女的肩膀被他狠狠地按了一把,痛得她快哭了。
张临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二二少,不如我们去查查那两人”
李延松手放开美女,美女急忙坐到一旁,揉着自己的肩膀,撒娇说“二少刚刚把人家弄疼了。”
李延逗逗她的尖下巴“一会让你更疼。”
“哎呀,讨厌。”美女噘着嘴。
李延亲了一记,对张临说“查,肯定要查。我也很好奇,让我弟弟这样维护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张临说“我想法子找人打听下他们明天要去哪”
李延瞥他一眼,笑道“你那爱好适当收敛点,可别对未成年下手。”
张临耸耸肩“二少放心,我一向爱护未成年。”
“切。”李延抬脚踢了踢他,“这里是塔里木,管制严格,万一犯了事,连我都保不了你。”
张临忙道“哪能麻烦二少规矩我都懂。”
至于暗下里怎么做,谁都管不了他。
李延轻哼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继续喝着,抬眼望着前方台上扭动的男男女女,他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
八岁的李佳乐养了一条小奶狗,喜欢得不得了,到哪都带着它,家里几个堂兄弟见了,想和他一起玩,他却抱着小奶狗离得远远的,当时九岁的老四气不过,某天趁李佳乐睡午觉,把小奶狗偷了出来,丢进水桶里活活给淹死了,李佳乐醒来到处找狗,最后在院子的树下发现了死去多时的小奶狗,老四叉着腰对他恶声恶气地吆喝。
他以为李佳乐一定会冲上去跟老四打架,毕竟心爱的狗死了,身为主人怎么也要为狗出气,正等着看好戏,李佳乐却冷漠地转身走了,老四气得猛踢树。
从那以后,李佳乐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或物,疏远堂兄弟,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书,安静得仿佛李家没他这个少爷。直到二十一岁,他不顾家里的反对跑去酒吧唱歌,李延方觉得,这个弟弟并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他只是把一切情绪都隐藏起来了,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突然爆发。
李延微微眯眼,手指摩挲着掌心的印记。
有些东西,不尽快争取,便会错过。
李佳乐坐在桌子前,握着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画了好几张图,他不太满意地放下笔,叹了口气。
他在画隐藏真身的地下宫殿地图,时隔太久,有些细节都忘了。
三千多年前,他担心神隐后无了神魂的真身被有人心士找到炼制成傀儡,便给自己的藏身之所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设下层层关卡,阵法、妖兽、机关不计其数,非渡劫修士绝对无法进入。
如今倒好,自己被自己难住了,凭这副凡人之躯根本接近不了地宫。
与他有同样困扰的谛听,如今的秦家家主秦毅,设在安阳山内的禁制比他的地下迷宫更胜一筹,简直不给现在的自己留下一丝余地。
如果当初的自己会为难后世,还会设下精妙绝伦的禁制吗
他想,应该还会
真身至关重要,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李佳乐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该睡觉了。
进浴室梳洗一番,安逸地躺在床上,正要关手机,突然想到什么,深色的眸子微沉,他点开微信,翻找到一个人,打了几个字,同时传送了一张图片,对方还未回复,他便按下关机键。
灯光柔和的卧室里,伊宸景和殷深翊并排坐在超大的床上,两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小黑猫和小凤凰堂而皇之地趴在中间的被褥上,白兔和白狐占据床尾,好不热闹。
殷深翊穿着轻薄的短袖睡衣,散着一头细长的发丝,姿势优雅地靠坐着,伊宸景身上是一套柔软的白色内袍,盘腿而坐,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眼睛微闭,随时准备修炼。
“小景不躺下睡吗”殷深翊问。
“不必。”伊宸景淡然地道。如果不是被殷深翊劝说,他现在应该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坐,而不是在床上。
“出门在外,入世随俗,无需像山里那样拘谨,这里没有灵气,打坐效果不佳,不如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殷深翊道。
伊宸景沉默了片刻,收了打坐手势。
西部地区昼夜温差大,夜晚还得盖被子,伊宸景把发丝撩起放在枕头上,规规矩矩地躺进被窝,小凤凰趁机钻进他细软的头发里,打了个滚。
殷深翊提起昏昏欲睡的小黑猫,丢到床的另一侧,稍稍往伊宸景那边挪了一下,隔着半米的距离,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