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没出声,要不然哪儿听得到这么掷地有声的反动言论。”叶峥在他屁股上轻轻抽了一巴掌,探头对谢阿姨说,“谢姨,把鱼蒸上,我中午在家吃。”
江可舟被他夹在怀里,强行拖上楼陪他换衣服。
等叶峥换好衣服并成功镇压造反现行犯后,江可舟喘匀了气,问:“今天下午不去公司了”
叶峥拉着他出房间下楼,一边说:“下午回我爸那边,马上过年了,得给老爷子汇报工作。晚上不回来吃,你先睡,别等我。”
江可舟跟在他身后:“好。少喝酒,开车注意安全。”
谢阿姨正往楼下餐桌上端菜,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楼梯上相携走下来的两人,言语间带出一股不自觉的亲昵熟稔。两人说着话,周围自然形成一圈水泼不进的结界,屋里其他人全成了摆设。
她心中却忽地一沉。
她是真的喜欢看他们俩和睦亲爱地在一起,可也是真的觉得,这条路他们迟早会走不下去。
叶峥替江可舟拉开椅子,自己到餐桌另一边坐下。谢阿姨帮他们盛好饭,叶峥却先拿起一双干净筷子,拣了小半碗鱼肉,仔细挑干净鱼刺,推到江可舟面前。
而刚才还说“我不吃鱼”的江可舟习以为常地接过来,夹起一筷子,看都没看就吞了下去。
谢阿姨在一旁看得呆住了。
且不说叶峥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居然干起了伺候人的活――江可舟不是都被鱼刺扎出心理阴影了吗怎么对叶峥的技术水平这么信任
谢阿姨没按捺住好奇:“江先生不爱吃鱼,是因为不会挑鱼刺吗”
“会,”叶峥纵容地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他就是懒,所以不愿意碰这些带刺带壳的东西。”
江可舟与他的目光在半空相碰,笑了笑,没说话。
江可舟会做饭,但鱼虾蟹一类的东西从来只做不吃,平时被人问起总说懒得动手,但是其实并不是因为懒。
鱼虾金贵,他妈妈去世后江可舟离家在外,兜里常年比脸干净,吃不起这些东西;后来经济状况没那么困窘了,他又要为生计奔波,吃个饭都得数着秒,根本无暇坐下来细嚼慢咽。于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叶峥纠正了几次没改过来,只好自己动手投喂。他倒是乐得惯着他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总觉得还可以再宠他一点。
只是他自以为的“宠”,落在别人眼里,却已经差不多到了“溺爱”的级别了。
江可舟的伤反反复复,养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赶在年前拆线,宣告痊愈。过了两天,谢阿姨和另外两个钟点工一起给别墅做了大扫除,腊月二十八,一切年货置备齐全,谢阿姨对江可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切悠着点别抻着伤口,得到了江可舟的指天发誓,这才安心离开别墅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九,江可舟终于获准靠近灶台,叶峥好像生怕他炸了厨房一样,跟在他身后碍手碍脚。江可舟自觉肩膀早就没事了,但叶峥死不松口,他只好捏着鼻子容忍狗屁都不会的叶总给他打下手。效率奇低不说,形状还特别难看。
江可舟的左手还不敢太用力,只松松地握着锅柄,右手拿着锅铲不断翻炒着锅里的菜,叶峥在旁边帮他递配料。炒了一会儿,他嫌翻来翻去太费劲,随手把铲子往叶峥面前一递,叶峥下意识地接过来,刚要开口问要不要帮忙,只见江可舟把锅柄换到右手,抄起那个足有五斤重的铁锅,行云流水地颠了两下勺。
叶峥:“……”
江可舟潇洒地朝他伸手:“铲子给我。”
叶峥终于意识到,这人平时表现的“苍白病弱”,亲一会就喘,稍微一碰就疼,全他妈是装的。亏他还心存怜惜,亲亲抱抱都跟蜻蜓点水似的不敢用力,生怕弄伤了他,原来都是自作多情。这混账玩意结实着呢!
江可舟尚未意识到大祸临头,把莴笋丝装盘,转头问他:“牛肉要多炖一会儿……还想吃什么”
叶峥把他按在水池边上,恨恨磨牙道:“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