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广阳宫的病情后,苏贵人立马去找了太后,向太后提议:“太后,瑾姐姐的病怕是不同寻常,臣妾看倒真是像触犯了什么阴邪之物。”
太后正在诵经,眼睛没睁开,问她:“那你觉得应当怎么办啊”
苏贵人小心翼翼地提议:“臣妾听闻京城中有一天师很有名,最擅做法驱逐此种邪物,臣妾觉得只要能让瑾姐姐好起来,可以一试。”
太后睁开眼睛望着她:“瑾嫔的身体现在虚弱得很,怎经得起做法这一趟折腾且现在原因尚未查明,你就这么急匆匆的,你究竟是盼着她好起来,还是……”
苏贵人赶紧低下头,噤了声。
另一边,沈知颐在听涛阁内也是受罪,现在来了太医和侍疾的人,她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把药倒了,只能捏着鼻子喝。而且御膳房送来的,都是些病人吃的清淡饮食,她感觉自己整日吃素,活像个兔子。
还要每天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实在是闷。
侍疾的那些人和上一世一样,可能是觉得她病得太重,估计不久于人世了,端药送饭时对她的态度极其敷衍,但沈知颐也不生气,只安心装好她的病。
同时,宁嫔也派人给沈知颐送来了信,说已经联系上了莹儿的家人,莹儿供出了威胁她的是薛贵人手下的宫女,且薛贵人让莹儿明日前一定要逃出宫。
薛贵人……沈知颐回想着她的模样,她与薛贵人并不熟悉,上辈子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只记得她家族并不显赫,但是做香料生意的,富可敌国,听说她兄长花了大价钱买了官,她才有机会能参加选秀。
但是薛贵人与她之间有什么恩怨呢
沈知颐趁着侍疾的人都出去了,给宁嫔回信,嘱托她安排人去救莹儿,否则莹儿必被灭口。明日再叫人故意走漏出未央宫也病倒了一个宫女的消息,到时候所有的矛头指向宁嫔,薛贵人就会顺理成章地跳出来加一把火,此时再当众揭穿她。
沈知颐想,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她刚把给宁嫔的信从窗中送出,门便被叩响了。
不知道谁会这个时候来找她,沈知颐赶忙藏起笔墨,躺在床上装作病弱不堪的样子,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进来。”
“瑾嫔娘娘,现在的天晚上也开始凉了,我们娘娘怕您在这阴冷的地方受了冻,特地让奴才给您送了衾被。”
声音尖尖细细,是个太监,沈知颐撩开帘子,那太监像侍疾的人一样用黑布蒙着脸,认不出是谁宫里的。
她艰难地开口:“咳……咳咳,放桌上吧,替我谢过你主子。”
那太监走后,沈知颐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床大红色的被子,打开后里面竟夹着一条三尺白绫。
上一世看到这条白绫后她后背有如针刺,一下反应过来有人在害她。那人仿佛在暗处狞笑道:“你现在已病入骨髓,且身上长了如此可怖的斑,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就此了结了吧。”
她仍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绝望,她双手攥紧了这条白绫,“嘶啦”一声从尽头撕裂出一道口子。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嘈杂起来。
“皇上,皇上您不能进去!”
“您这样被太后知道了,卑职是要掉脑袋的啊!”
“陛下请三思,务必以龙体为重!”
侍卫们的劝告声接连响起,乱成一片,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她的屋门被狠狠地撞开。
萧云昭竟然回来了。
熟悉的脚步声在屋子中央停住。
“沈知颐,你要寻死”平日总是气定神闲的萧云昭难得失了控,声音颤抖着问她。
沈知颐这才想起她往帘子里躲得急,那三尺白绫还扔在外面呢。她犹豫了一下,咳了两声道:“臣妾没有。”
萧云昭听见了她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到指尖都在发颤,在来的路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看到地上扔的白绫时,他一瞬间觉得地动山摇,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发出剧痛的哀嚎。
沈知颐听见他痛苦地长舒了一口气:“你的命也是朕的,朕不允许你擅自决定自己的生死。”
她听到这句话,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阵酸涩充溢在她的心间,而这酸涩中,居然还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快意。
原来萧云昭也会为了她的生死如此痛苦,不知上一世他若能看到她在雪中的尸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报复的快感像鲜血一般腥甜,沈知颐本想对萧云昭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她并没有什么事,但现在,她忽然变了主意。
她哑着声音道:“咳……咳咳,皇上,臣妾也不知为何,前几日一下子病倒了,太医说……可能是时疫,才把臣妾宫里人都迁到了此处。现下这个情况,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臣妾想着……咳咳……能与皇上相伴过了一个春秋,此生倒也无憾了。”
“不许胡说八道,”萧云昭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喑哑,“让朕进去看看。”
“万万使不得啊皇上!”沈知颐听见了徐公公劝阻的声音。
接着萧云昭怒斥道:“滚出去!”
可见心情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