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骁离桓翕昏倒的地方三米有余。
身高九尺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身黑色锦衣, 左手手腕戴上着一枚雕着繁复图案的冰冷腕镯,正一下下捻动。
此刻, 男人半眯着眼睛,神情冷漠看着地上的人。
半晌,开口道:“她说了什么”
莫诚摇摇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声音太小了, 属下也没听清楚。”
楼骁若有所思。
莫诚见大都护又不说话了,只得继续开口:“大人,这女人用不用带回去”他们都是骑马过来的,又都是男子,怎么带难道就把人当沙包袋一样扔在马后好像不太好。
“那匹马呢”楼骁收回视线,敛着眼眸。
莫诚回道:“已经制服住让人拉去检查了。”
“嗯。”沉沉应了一声后,楼骁转身打算离开。
“大都护, 那这个”
“带上。”冷冷的声音消失在树林中。
桓翕迷茫醒来, 意识还不太清楚,但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疼死我了”桓翕闭着眼睛皱着眉嚷了一声, 然后慢慢睁开眼, 醒神。
她一只手按着左边肩膀,一边爬起来,张嘴就要叫“采莲”。
但没见着人,再一抬眼,环顾打量四周, 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桓翕当然记得自己坐马车被撞了的事。
她这算是出了车祸吧。
现在被人给带回来了采莲小桃和刘伯他们呢
暗暗抱怨了一句“倒霉”,桓翕忍不住在心里迁怒,说谁家的马啊放出来也不管好,这不是害认命么,过分
她这边出了声有动静,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了两人。
两个丫鬟。
“这位夫人您醒了,奴婢去叫大夫。”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比甲的丫鬟,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桓翕,然后就去出去叫大夫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穿的也是一样的衣裳,见桓翕睁了眼,端了茶盏过来,道:“夫人先喝些茶水吧。”
桓翕推开了,眉头拧得死紧,沉吟了下,问:“这是哪里我的两个丫鬟在哪儿撞我的可是这家的人”
丫鬟一愣,心说这人好大的胆,说话怎生不过脑,这般直喇喇的,就不怕得罪人么。
这样不懂规矩,看来应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眷。
如此,丫鬟就没记着回话。眨眼功夫大夫就过来了,替桓翕把了脉,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才说:“已无大碍,手臂上外伤每日坚持涂药,好生养着莫要碰水。”
桓翕木着一张脸,等大夫给他检查完,就慢慢坐了起来,对那两个丫鬟说:“你们家主子何处,请来一见。”
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说:“大都护不在,请夫人先自歇息片刻。”
大都护听起来像个官名。
桓翕忍不住挑了两下眉梢。
她见面前两丫鬟态度不怎么对,也不怎么高兴了,自己是受害者吧,是被他们撞了吧,怎么瞧着这丫头还摆着一副派头
合着受伤不算还要受气
行吧,自认倒霉。
她一普通人哪敢跟当官的争呢,桓翕十分识相,这可不比后世的法治时代。
但桓翕对这人也摆不出笑脸,“既然不在,那我便先走了。”
话落就要起身,掀开被子,脚放下来,刚站起来,脚踝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桓翕下意识“哎哟”叫了一声,额上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怎么脚还受伤了
桓翕刚才真没察觉到。
那两丫鬟立刻上前一步,扶桓翕坐下,嘴里说道:“夫人可仔细些呢。”
桓翕坐着,慢慢缓了一口气,说:“可否麻烦二位将我的两个丫鬟带过来,或者能否替我找辆车也可。”
丫鬟只道:“夫人,我已让让人去通知莫大人,夫人且莫要急。”
桓翕凉凉看了二人一眼,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一个男子推门进来。
桓翕默不作声,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看向来人。
莫诚一进来,就见先时被他们撞晕的女子坐在床上,已经醒来。
他在军中这么多年,不擅与女子打交道,方才还想着可别是个哭哭啼啼的人才好。
谁知进来,就见那女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分明长着一张娇怯的脸,但神情完成不是那么回事。
莫诚没敢多看,开口道:“夫人有礼,是在下的人没看好马,撞了夫人的车,让夫人受惊,还望见谅。”
桓翕抿了抿唇,没说不用道歉之类的话,只是又问:“请问看见我的丫鬟了吗”
“夫人不必担心,你那几个下人已经送回去了。”
“哦,那我也该走了。”
莫诚却道:“夫人且慢,夫人身上还有伤,不妨休养几日再离开。”
“大人好意心领,但我家中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桓翕拒绝得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