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上辈子的结局那样惨,这辈子绝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折在这里。必须在王氏发卖自己之前,就赎身离开。
“蓁蓁,你知道我赎身需要多少银子吗”
蓁蓁正沉浸在成功给世子夫人上眼药的喜悦中,冷不丁听溶溶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赎身谁要赎身啊”
“是我想赎身,蓁蓁,你知道需要多少银两吗”
“你的话,好像要三十两,怎么突然说起要赎身”蓁蓁诧异极了。
溶溶没有立即回答,心底却盘算开了,原主的妆盒里攒了七两散碎银子,差的不过是二十多两。以前她知道宫里不少宫女都悄悄做了绣件买到宫外,一次能得二三两银子,如今她在侯府,宫中那些料子是拿不到了,但宫中流行绣样和针法她都记得,只要她勤快些做绣些出来,一年下来应当就攒够了。
“溶溶,你说话啊,是不是又糊涂了”见溶溶呆呆愣愣的,蓁蓁急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溶溶这才回过神,“我没事。”
“没事”蓁蓁哪里肯信她,“今儿你老是神在在的。”
没等溶溶回答,蓁蓁“吓”了一声,“你该不会是被王氏吓到了吧所以要赎身。”
“嗯,”溶溶知道,原主最大的期望就是抬姨娘,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会令蓁蓁起疑,便顺着蓁蓁的猜测说下去,“我想明白了,世子夫人是容不下我们的,不如赎了身,出去过一些平安日子。”
蓁蓁闻言,目光如星子般闪动,半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吓到了。可是溶溶,侯府外面的日子若是好过,你我又怎么会被人卖到这里为奴为婢你是被家里人卖进府的,自然不晓得外边的苦。我五岁就没了爹娘,被人买来卖去三四年,那种日子才叫做吃人。溶溶,像咱们这种卑贱之人,能给世子做妾便已是最好的出路。”
溶溶实没料到蓁蓁会掏心掏肺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怔忪无言。
谢元初给父母请过安后,径直往世子夫人院里走去。
“世子。”世子夫人王氏站在院门口,打扮得极为隆重,恭恭敬敬地朝谢元初行礼。
王氏出身陇南世家,规矩教养皆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谢元初因着溶溶的事对王氏本有些不满,此时见着她这副大气柔顺的模样,丝毫发作不出来,上前扶起她。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多礼。”
王氏的手摸着冰凉,显然已经站在外面等了许久了。
谢元初着力捏了捏,关切道:“怎么不拿个手炉”
“世子回府,原是该去府门前迎接的,世子不怪罪妾身便好。”王氏羞涩垂眸,“荣康院备了晚膳,不知母亲留世子用过没有。”
“没有,我特意过来陪你用。”谢元初握着王氏的手,牵着她往正屋里走。
王氏的手被谢元初的大手握着,顿时面庞微红,她飞快地将手抽回来,小声道:“世子,不可。”
谢元初心中微微一刺。王氏出身好、教养好,可堪为侯府女主人,但对谢元初心中渴望的妻子来说,她一不够貌美,二不够知情识趣。最让谢元初不解的是,王氏出生书香清贵世家,却不通诗书,不习琴棋,实在让谢元初大失所望。
“世子,府里新添了个厨子,我吃着味道不错,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桌子菜王氏的确很用心,四凉六热,有七道菜是谢元初平素爱吃的,还有三道是家里新添的菜式。
谢元初落座,王氏站在一旁拿起了筷子为他布菜。
“宜兰,我说过多少次,你坐下一起陪我吃。”
“不行。出嫁前我娘叮嘱过我,不能让王家的规矩毁在我这里。”
谢元初眸光一动,由着王氏站着给他布菜,闷声吃着。
“世子,前几日你书房的丫鬟溶溶”
“母亲既已将后宅掌家之权给了你,这些事不必同我说。”谢元初打断她的话,语气不算好。
王氏微微颔首,正欲继续开口,谢元初又道:“我书房里的事看着不多,打理起来却麻烦,往后旁的事你不必交办给她们。”
“知道了。”王氏目光微黯。
谢元初明着说她是后宅掌家之人,实则让她以后不要再差遣那两个丫鬟。
王宜兰知道他素来说一不二,当下没有再说话。
两人相对默然。谢元初吃着最喜欢的烧鹅,却食之无味,他放下筷子,“我还得去东宫一趟,你且吃着。”
“这么晚还去东宫”
“嗯,太子殿下还在等我复命。”
谢元初与太子素来亲厚,深夜求见亦是自然,王宜兰无话可说,只得送他走出去。
谢元初走出侯府的时候正是酉时,绕过影壁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侯府正门,谢元初走到车前,这才发现不是侯府的马车,车帘挑开,跳下来一个内侍打扮的人。
“世子吉祥。”来人说话尖声尖气的,倒是颇为客气,恭敬地朝谢元初行礼。
谢元初认出来人是坤宁宫听差跑腿的内监小梁子,心里顿感不妙,面上却笑道:“梁公公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皇后娘娘听说世子回京了,特意召世子去坤宁宫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