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瞎琢磨什么”
蓁蓁低头一笑,“二哥还没成婚,我怕我在这府里生子,对他名声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等我生完孩子,我想搬出”
“不行,”溶溶断然拒绝,“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你要是不想住侯府,往后跟我一块儿搬到东宫去。”
“那成什么体统”
“你要是想成体统,就乖乖住在这里。”溶溶笑道,“其实你住东宫也很好,你的孩子若是儿子,就跟元宝做一对好兄弟,若是女儿嘛,那就是元宝的表妹,指不定咱们还能做亲家。”
蓁蓁被溶溶逗笑“溶溶,我真的不能麻烦你太多。”
“你呀,就照你刚才说的,安安心心的养胎,若是安不下心,我就接你去东宫,反正刘祯跟世子是好兄弟,他不能把世子带回来,那就替世子照顾孩子。”
“好,我不胡思乱想了,先把孩子平安生出来再说。溶溶,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我还一直没机会正儿八经地向你道喜。”
“你我之间,不必那么正儿八经的。”
两人一齐笑了,溶溶当下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跟蓁蓁睡在一处,又说了一宿的话。
正如蓁蓁所言,距离九月初五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即便溶溶无需准备嫁妆,也有太多是事情要忙碌。
宫里每日都要来人,有时候是教导礼仪,有时候是量体裁衣,威远侯府里的客人,日日都如流水一般,来来往往。
在这一片忙碌之中,溶溶听说戴罪的庆王妃在大理寺监牢中服毒自裁。
有心人一琢磨就能察觉出怪异,堂堂大理寺监牢,哪里来的毒物
偏溶溶不甚关心,没有多问,专心的在梅凝香的指点下绣几样最基本的嫁妆。
再怎么偷懒,帕子、袜子,总是要绣一些的。
眼看着要到九月初五了,宫中忽然传来消息,皇上饮酒时突然中了风,朝野内外一片人心惶惶。
溶溶嘴上没说,可心里明白,若遇国丧,九月初五就不可能成婚。
担忧了日,好消息突然传来,说陛下已经救回来了,性命无碍。
然而只得片刻松快,一道圣旨疾下,皇上自陈身体大不如前,将退居南山行宫安心养病,让位于太子。
溶溶之前听刘祯说过,皇上这几年头风频繁,因此将大部分的朝政都交托给太子和内阁处置,是以太子每日早出晚归。
但溶溶没想到,居然皇上居然是在这个档口退位。
皇帝要退位,太子和众臣自然要上书挽留,皇帝再辞,太子与众臣再留,回推拒往来过后,退位之事终于议定。
便有大臣上书,九月初五很近了,大婚可暂缓,先办登基大典,尔后再行立后,太子却坚持,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同时进行,就在九月初五。
这自然是不违礼法,然则根本来不及操办。
可太子亦是言之凿凿,九月初五是钦天监测算的三百年一遇的好日子,错过了这个日子,就要再等三百年。
双方拉锯过后,最终决定,九月初五,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同时举行,但一切从简。
首先从简的是礼服。早先制好的礼服当然不能用,服色花纹都不对,好在尚衣局拿出了早年帝后登基封后时的旧礼服,既可应急,又能传出节俭美名。太子和皇帝身材差不多,可以直接穿,溶溶比皇后纤弱很多,尚衣局数位掌针熬了几天几夜,总算是改好了。
朝野上下,宫里宫外,熬了整整十日,终于熬到了九月初五。
这一日天光极好,红日高悬,万里无云。
太子骑着马,先到威远侯府迎了溶溶,再一同前往东宫,登上了迎接新帝和新后的马车。
二人同乘马车,一同前往太庙祭天、祭祖,沿途百姓欢腾,山呼万岁。
威远侯梁家在百姓中声望极高,新后来自民间,又是救威远侯遗孤受到嘉奖,自然深得百姓拥戴。
太庙礼成过后,再同乘至皇宫。刘祯牵着溶溶,从正门而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到太和殿前,转身看着叩拜的文武百官。
金乌满天,照得溶溶有些迷了眼,唯有被刘祯紧握的那只手,时时刻刻提醒她。
这不是梦。
她用手指在刘祯的手心画了一个圈,刘祯微微侧首,朝她一笑。
一整日繁复的典礼过后,溶溶和刘祯终于坐到了乾清宫的龙榻上。
传位时间仓促,皇帝如今还在养心殿,皇后也没有从坤宁宫搬出,新帝新后暂时同居乾清宫。
刘祯和溶溶自然没有异议。
他和她,本来就不打算分宫而居。
待宫人们尽数从退出,殿内终于恢复了宁静。
乾清宫比玉华宫更宽敞、更华丽,除此之外,溶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九月初五,总算是赶上了。”
溶溶曾经在他去南诏时戏言,九月初五她必须出嫁,他不来,她就要跟着别人走。
她说过的一字一句,他全都记得。
“终于结束了。”溶溶长长地舒了口气。
刘祯道“我怎么觉得还没有开始”
登基封后典礼结束了,洞房花烛之夜还没有开始。
溶溶知道他在使坏,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恼他骂他,反是往他身边凑了凑,闭着眼睛仰起了脸。
夜很长。
乾清宫中,满室流芳。
溶溶缩在刘祯怀中,突发奇想“我刚刚一直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祯的心微微一凛。
刚才那种情形,她居然还有空想问题
他自认比以前表现好,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被泼了一头冷水。
然而真正的冷水在后面。
“就是你是觉得跟景溶在一起时好还是刚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好”
沉默。
看来,他刚才的确是没做好,对她太温柔了,才让她有功夫想东想西。
“你说呀。”溶溶不耐烦地催促,声音隐隐带着恼意。
“刚才没注意,”刘祯到底是狐狸,片刻之间已有了对策。
他眸光一冷,蛮横道“再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