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年熙这意趣横生的信,连父亲脸上也有几分向往之情,连说让年熙出去走走是对的,男儿就该游历四方多长些见识。
她在家跟白大夫学学医理,看看书,弹弹琵琶。转眼间又到了年底,时不时接到年熙的来信成为一家人共同的乐趣。
过年时年熙自然也没能回来,他人现在已经到了岳麓书院,还去过了岳阳楼。这次随信一起带来的还有湖南的银针茶、冰糖橙等特产,不错嘛,都懂得孝敬长辈了。
年节一过,很快到了二月份。
一日,听小满说佐领亲自来拜访,她自然知道又到了三年一次大选,佐领需要统计旗下适龄参选秀女,她能在家呆着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用过午膳后她就去了主院,刚入门就听到父亲的叹气声,看来父亲原想给她报病的打算没有成功,她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却还是没有劝阻父亲,毕竟父亲是爱护她才这样做,尤其父亲一生小心谨慎,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看着双亲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只得劝慰道:“父亲母亲不必为女儿忧心,很多事总是说不准的,就算不进宫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好姻缘,再说,选秀也还有落选的可能呢,当年姐姐不就被撂了牌子回家自行婚配了吗”
父亲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傻丫头,我们家虽是汉军旗,但从你祖父那辈就脱了包衣奴才身份,我们家三代进士,父亲虽是致仕了,你大哥二哥也还在朝为官,论门第你也是不差一般秀女的。你姐姐自小是个胆小没主见的,论样貌也不如你,她落选是在意料之中。但凭你的样貌品行,落选的可能怕是不大。”
父亲顿了顿,又打发出去了屋里侍候的人才道:“本不该妄议皇家之事,但皇上年纪不小了,以为父对皇上的了解,这次大选主要是为皇子和王公贵戚们充实后院,若是被指为正室还好,可万一被指为侧室,你是我捧在手心养大的,为人侧室哪有那么容易,永远有人压你一头啊。”
“虽说嫡福晋和侧福晋待遇差别并不大,不像咱们汉人的妻妾之别,但嫡福晋想拿捏你总归是有办法,就像那个八爷嫡福晋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对侧福晋可是苛刻的很。”母亲也在一旁忧虑着。
看着父母都一副担心她被人欺负的样子,不由得又好笑又感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归宿,如果说和八爷嫡福晋有什么关联的话,就是四爷和八爷府邸是挨着的,那一世她和八福晋也打过些交道。
二月初九一早,她换好了统一的旗装和镶白旗其他参选秀女一道被佐领带至神武门,前两轮是由内监引阅。
第三轮选阅的人主要是后宫妃位娘娘,一日看两旗秀女,到了第三日轮到了她所属的镶白旗,主位上是惠妃和宜妃。惠妃已见老态,宜妃依旧明艳动人。
她和那一世一样被留了牌子,又过了半个月才被允许回家。
回到家里,只感觉在宫里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每日跟着嬷嬷学礼仪规矩,不允许随意走动,实在是压抑得很。
那一世四爷登基后她曾在宫里住过两年的,雍正三年的时候,朝上的局面稍稳,四爷便带她去了圆明园养病。说起来,确实在圆明园住着更舒心,地方更宽敞景色也美得多,直到她死去再没有回过宫里。
只可惜,随着国家的衰败,圆明园最后被侵略者掠夺一空烧成灰烬。
五日后,宣旨的礼部官员到了年家,她依然被指给了雍亲王做侧福晋。
宣旨的人走后,她亲自泡了一壶茶端给父亲和母亲。
父亲品了口茶道:“咱们一家在四十八年就被划到了雍亲王门下,把玉岚指给雍亲王也算是合情合理。”
母亲也点头道:“这个结果还算不坏,雍亲王府的嫡福晋是乌喇那拉家的女儿,她生育的长子已经快成人了吧,日后雍亲王的世子之位应是他继承,但这样也好,日后你有孕她应是不会为难你。”
年玉岚听到母亲的话却是愣住了,母亲说乌喇那拉氏生育的长子快成人了那一世弘晖在她进府之前就夭折了啊她重生后,一直把重心放在年家,没有关注过雍亲王府的事,这一世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倒不是不想弘晖活着,毕竟他们从未谋面过,更谈不上有什么龃龉,只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