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容简单地做了一顿饭,林襄碰巧肚皮饿,懒得抱怨他在汤里加了过多的食盐,一阵狼吞虎咽。
酒饱饭足,霍司容抱着他坐在电脑前,林襄抄起鼠标杀怪。
“你好凶。”霍司容说,电脑屏幕中,游戏角色一脚踢飞最后一个红名怪,林襄微笑:“你不用自我介绍。”
霍司容低头,脑袋埋进他肩颈,他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揽着他,没等一会儿,大手逐渐下移。
林襄打了个哆嗦,霍司容哑声说:“来洞房。”
林襄转身抱住他的脖子,霍司容将他扔回床上,压了下去。
“我总觉得,”林襄转了转眼珠,眼底浮出茫然,他纳闷地继续,“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霍司容慢条斯理解开他的纽扣,平静地反问:“为什么”
“感觉、感觉而已,也可能得到了,反而没那么期望了吧。”林襄闭上眼睛:“想起你的时候,还是觉得……”
“嗯”
林襄没再说什么,霍司容折腾了很久,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相拥而眠。
也许林襄意乱情迷中说了句:“想起你,觉得有点疼。”
但霍司容什么都没听清楚,胸口漏了一片巨大空白,在冰凉的盛夏雨夜,淅淅沥沥地灌满了酸楚和离别。
第二天,闻尧送来定做的修身礼服,霍司容把嗜睡的林襄从床上拖起来,亲自给他换了衣裳。
林襄睡意朦胧,扒拉着上好的柔软面料,一抬手,摸了摸霍司容的脑袋。
粗硬的黑发相当扎手,林襄猛一下缩回来,缩到一半,手被霍司容攥住了,他紧紧捏在掌心,起身亲吻他柔软的侧颊:“林二,你以后想做什么”
“当个作家吧。”林襄打着哈欠道。
“好,我帮你宣传。”霍司容取来洗脸帕,为他擦干净脸和手。
倒腾了半天,林襄终于彻底告别周公,百无聊赖地张大眼睛四顾,纳罕:“穿这么隆重做什么”
“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霍司容沉声道。
林襄站起身,踢了踢脚,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入室内,爬上他的双肩与黑发。
“要我去做什么”林襄小声嘀咕,霍司容牵起他的手,他听见林襄的疑惑,却未曾作答。
国人有个特别的习俗,谈判大抵在饭桌上举行。我邀杯你敬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既能酒饱饭足,又可商榷了当,可谓一箭双雕。
霍司容带着林襄,在保卫护送下,犹如总统莅临,进了宁北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
酒店大堂经理和两名侍应生一前一后,恭恭敬敬地将霍司容和林襄引进预定包厢。
林襄感到不可名状的局促,霍司容捏了捏他的手,林襄小声问:“到底见谁呀这么大阵仗。”
霍司容不答,大堂经理躬身挥手:“在里边。”
红木门敞开,正对面是一扇不能打开的日式实木花窗,花窗下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榻,墙面贴满云蝠纹的墙纸,左手边挂了一幅清明上河图的仿制品,右手角落一盆夏生建兰。
一左一右的复古罗圈凳上分别做了两个人。
林砚和林奇山。
林砚清瘦了许多,闻声抬头望向了来人,视线戚然扫过霍司容,摇了摇头,旋即与林襄四目相对。
打死林襄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以这种方式和林砚再见面,在这种怪异而陌生的坏境。
林襄脸色微变,林砚腾一下站起身,难以抑制激动,满眼兄友弟恭的深情,喊道:“老二!”
倒真像一位担心弟弟的好兄长。
“林砚。”林襄嘴皮一抽,撇开唇角,不咸不淡地应他:“你命挺大的,哥。”
林砚怔愣,脸色微有些发白,赧然而笑:“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望向霍司容,护崽一般,询问:“霍哥,你又欺负他了”
“没有。”霍司容道,他忽然感到烦躁。
林砚悻悻然坐了回去,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衣着整洁。
和霍司容处久了,林襄认识了不少奢侈品,尽管中年男人剪了衣服牌子,林襄也能看出他那貌似简朴的一身,实则价格不菲。
两人四目相对,奇怪的情绪一闪即逝,像轻微电流让心脏有片刻麻痹,林襄下意识退了半步,霍司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林奇山面带慈祥温柔的笑意。
林襄愣住了,打小没人说他和爸妈长得像,但也没人怀疑他并非亲生,林襄自己从未当一回事。
他不太关注自己和别人长相,除了一时不查,被霍司容的美色蛊惑。
“林襄,我们做了你和林董的dna亲子鉴定,dna指纹图形完全一致,遗传位点吻合,亲权关系可能性高于99.99%……”霍司容平铺直叙地复述医生告知他的结果。
话音未落,他就被林襄打断:“说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