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的活动散了后,贵女们遇匪的事情便在朝臣间悄悄传开。
然而几乎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沉默了下来,生怕牵连到自己姑娘的名声,影响了自家的前程。
好在姑娘们都完好无损。
待来人打听细节,庄锦虞敛去了细枝末节只说山上有土匪,又说那些贵女早已离开,这才安了众人的心。
薛家知道这件事时,亦是后怕不已。
“那高家姑娘太胡来了,往后你们不必再与她相交。”薛老太太极是不满道。
她们做长辈的往往都不会插手女孩子的交往,老太太开了这口,便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心里也愈发瞧不上高玉容。
女子本就该温柔娴静。
她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竟引来了山匪,还险些连累了那么多的姑娘,真出了事情,她哪里能担得起这责任。
这样的女子就该远着才是。
刘氏赶忙将薛桂珠也打量了一遍,说:“幸亏我儿机智,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薛桂瑶抬眸看向她二人,道:“婶婶错了,我和阿芙过去告诉她们的时候,竟都没什么人信我们,就是五妹妹也是站在高玉容那边帮着人家的,她如今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这都得感谢阿芙才是。”
刘氏闻言,心里有些不喜。
“你瞧你说的这话,难道在外面保护妹妹不是你们这些做姐姐应该做的”
薛桂瑶虽然早就知道刘氏的个性,但还是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内伤。
这刘氏宠溺薛桂珠,从不肯叫人说她半点不好,这才叫她当下来里外亲人都不分了。
薛桂瑶懒得置喙,便不吭声了。
待薛桂瑶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便往薄香居去了。
她一进屋便瞧见薛桂琬也在,语气颇有些酸溜。
“三姐姐竟愿意来阿芙这里,也不愿意看见我,想来还是生我的气。”
薛桂琬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到屋里,说:“我不过是前几日自己过意不去罢了,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听说了阿芙伤了脚,我这里有个姨娘家祖传的配方,便拿来给阿芙用看看的。”
“姐姐总在心里与自己置气做什么,那些分明都不是你的错。”薛桂瑶说道。
姜荺娘也劝说道:“姐姐如今大可以放宽了心,外祖母不是说了,咱们可以去求她做主的。”
薛桂琬笑了笑,说:“我如今不想嫁人,也不知有没有这种可能。”
姜荺娘见她果真为此事忧愁,有几分感同身受,道:“我也不想,姐姐都不知,我先前还被退过婚,不知比姐姐难堪多少。”
“阿芙这样漂亮的都不想嫁人,我又嫁人做什么,你们两个都不愿嫁人,往后我便跟在你们后面,我们三个人一起凑合着过算了。”薛桂瑶笑着说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倒是冲淡了几分愁绪。
偏在这时,外院一个丫鬟跑进来,一脸惊喜道:“姑娘,外面来了人,向老夫人提亲来了。”
她这话一出口,屋里三个姑娘脸上的笑意都顿时收敛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薛桂琬却露出几分不安的神情。
“我们府里这么多姑娘,是哪个来提的亲,你倒是说清楚。”薛桂瑶问道。
那丫鬟道:“来提亲的是林首辅家的,听说是林家人请来的官媒婆,想要求娶姜姑娘。”
薛桂琬与薛桂瑶皆露出惊讶的神情来,待她们回头看向姜荺娘,却见她面色平静无比,没有丝毫的惊喜,亦或是愤怒。
薛老太太待完客后,心里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程氏见老太太不说话,便忍不住催问了一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这林家原先是弃了阿芙的,如今又能愿意接纳了她,您觉得呢”
刘氏道:“这还用想,林家公子必然是对我家阿芙用情至深的,他的品性相貌在京中亦是出了名的,姜家还在的时候,阿芙嫁给他便已经是高攀了,如今姜家没了,他还能不改痴心,自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薛老太太摇头道:“说得千好万好,唯独只有一点,他们这回来,是求娶阿芙做贵妾的,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可清楚明白”
刘氏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母亲莫要怪我不抬举阿芙,只是她如今的身份真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薛老太太听她这样说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刘氏见状才住了口。
而在薛老太太心里,则有另外一个更大的顾忌。
姜荺娘不是个清白人了,若是低嫁尚且还有薛家撑腰。
可是高攀了林家,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糊弄过去
哪怕作假,薛老太太也并不觉得林家就真的还适合姜荺娘。
程氏想了想,说:“母亲,倒也不是我们薛家容不下阿芙这个姑娘,只是她始终是要嫁人的,且越晚嫁于她就越是不利。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她被退了亲,旁人嘴上不说,但哪个不会觉得她身上有个‘弃妇’一样的字眼,若能叫林家接纳了去,于她实是有好处的,况且我对于林公子的痴情也有所耳闻,否则林家岂能再来”
这回两房的媳妇竟都是一个意见,都觉得姜荺娘是可以许配给林家的。
薛老太太顿时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