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荺娘正要回她,那白凝瑄又在她们开口之前对高玉容:“高姐姐,今日来者皆是我所宴请的客人,你若再这样说话,往后只怕白家也不敢再邀了。”
她这话说得客气且直接。
高玉容见没有说下去的余地,便冷哼了一声离开。
这时白凝瑄才看向姜荺娘,道:“今日对二位姐姐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姐姐见谅。”
薛桂瑶道:“你是个知礼的姑娘,幸而没叫那高玉容得意起来,她这人总这般瞧不起旁人,如今竟想诋毁我妹妹。”
白凝瑄亦是点了点头道:“都是闺阁女子,这般做派无异于泼脏水了。”
薛桂瑶对她初识有了好印象,便将礼物递给她身边的丫鬟。
姜荺娘才伸出手去,白凝瑄便接了那锦盒,笑说:“姜姐姐可介意我打开来”
姜荺娘笑着摇头,白凝瑄便开了盒,看到里面一只样式漂亮的发簪。
“姐姐赠礼极合我心意。”她说着将那空盒递给了丫鬟,却将那簪子簪到了头上去,“可有好看一些”
薛桂瑶笑说:“白姑娘本就好看,带上我妹妹送的簪子,自然是锦上添花了。”
白凝瑄这才笑着与她们结束了话题,又去了别处。
“阿芙,想来这白姑娘是为了维护你,怕你再被高玉容说闲话,便这样重视你的礼物呢。”薛桂瑶说道。
姜荺娘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白凝瑄太过热情。
也不知是不是她心虚的缘故,是以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若旁人是好意,她的心思自然不好过于阴晦。
待客人都到齐全,白凝瑄才引众人往菊斋去。
有人惊叹着,说道明年再来,却引起一阵笑闹。
“白家的规矩咱们都是听说过的,姑娘及笄了便会嫁去钟意的人家,即便没有,也会在年底前定下约定,你明年再来,那也不是白姑娘宴请了。”
“谁不知白姑娘与瑾王殿下幼时有过婚约……”
白凝瑄闻言,面色微红,却低声解释道:“那都是幼年的事情,玩笑话语,岂能当真……”
高玉容这时也打岔道:“虽是幼年时候的事情,但如你这样出色的女子满京又寻得到第二,以俞太后和瑾王的眼光,只怕能高过你的也没有谁了。”
未出阁的姑娘对于这样的话题敏感也好奇,说到这些自然是极力起哄。
连薛桂瑶都蠢蠢欲动想要打趣两句。
姜荺娘听着她们这些话,心里却在想老太太的话果真没错……
想来如庄锦虞那样的人,未来的良配莫过于此。
旁人窥不见她的内心,可她自己却心知肚明,是以在这热闹地方,独她一人有些难堪。
“你怎恹恹不乐的,是不是不舒服”薛桂瑶到底还是留意到了她的表情。
姜荺娘随意扯了个慌道:“也没什么,就是外祖母也总为我婚事忧心,我想到了就有些郁闷……”
薛桂瑶很是理解,安抚她道:“莫要担心,这些都是指不定的事情,指不定现在家里正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到时候你想不嫁都不行呢。”
姜荺娘笑了笑,正要与她坐下歇歇脚,偏这时外面来了个婆子,在人群中寻了一眼,道:“薛家姑娘可在此地”
因她高声呼喊,众人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白凝瑄也走来,问道:“你有何事”
那婆子道:“薛家仆人特意骑了快马来,说是薛府有急事请薛家二位姑娘回去。”
薛桂瑶与姜荺娘走上前去,问道:“什么事情竟这样紧急”
那婆子道:“是宫中来人下了圣旨,需要姜姑娘回府去接旨。”
白凝瑄奇怪地扫了姜荺娘一眼,下意识问道:“什么圣旨”
那婆子竟也如实道:“听来人说,是给姜荺娘与瑾王殿下的赐婚。”
众人静默,还不待姜荺娘有所反应,那婆子却又连连催促。
薛桂瑶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姜荺娘,没想到自己一语中了,想到其中尴尬,忙拉着姜荺娘走出了菊斋,乘马车回薛府去。
前一刻姑娘们都打趣白凝瑄与瑾王的笑话,后一刻便蓦地来了个天子赐婚,竟还落在了一个寄居薛家的女子身上,这种落差真是令人极难接受。
白凝瑄脸色有些发白,高玉容却走到她身旁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眼的姑娘,如今你知道我为何针对她了你瞧瞧,为了维护她,你还特意戴上她赠的簪子,可是她怎么待你的,指不定都在背后里笑话着你。”
白凝瑄摘下那簪子,牵强地笑了笑,说:“你们先看着,我有些不适,去去就来。”
她走后,其余人难免要窃窃私语。
因这身份差距,在这里头自然是姜荺娘所受非议更多。
他处闲话不谈,这厢姜荺娘与薛桂瑶快马加鞭赶回府里去,见内侍展开圣旨,二人忙也跪去。
待那太监洋洋洒洒念了一通,一则封庄氏千金为县主,另一则便是赐婚于姜荺娘与瑾王殿下。
姜荺娘仓促之下接了旨,整个人都没能缓过神来。
难怪……
难怪庄锦虞这些日子看着她总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可他先前分明与她说过会与她商量的。
很快,姜荺娘便又忆起自己与他翻脸的事情。
是了,在她惹毛了他之后,他不管什么时候再遇着她都不曾提过什么嫁他的事情。
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再和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