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上山太累,也许是因为琢磨这些坏事情让我费了太多精力,手表上的闹钟在五点就把我吵醒了。
我努力让自己起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我做了几个俯卧撑让自己清醒,然后伸着懒腰走了出去。
院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整个寺院安静得犹如死域一般。我叼上烟戴上手套,朝寺庙的黑暗处走去。
在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我藏了四只打火机,这四只打火机全都一模一样,在一面石墙的墙缝内按照顺序放着,只在我自己知道的地方有一些十分十分细微的记号。
我把打火机一只一只取下来,就发现顺序已经改变了,对方并没有发现我的小把戏。
果然有人监视我,那现在肯定也有人跟着我,可惜,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对方是高手。
我用其中一只打火机点上烟,之后将打火机全都收进一只小袋子,放进兜里。
第二个地方是放弹弓的地方,那是一堆杂物上空的房梁上,一眼看去一片漆黑。当时我是甩上去的,现在就算我跳起来也够不到,要拿到弹弓必须攀爬或者用东西垫脚。
这里的杂物可以垫脚,我过去一眼就看到它们已经不是我之前来时记下的顺序了。
我蹲下来,发现其中一只水罐的边缘有手印,把水罐翻过来,就发现它被人翻转踩踏过,底部有一个很模糊的脚印。但那人显然不想留下痕迹,用手把所有的印子都抹过了。
我看了看其他杂物,竟然再没有任何被踩踏过的痕迹,不由得有些吃惊。
这个水罐并不高,我身高一米八一,踩上去后即使跳起来也不可能够到那个弹弓,而这里只有水罐被使用了。这里杂物很多很局促,就算是一个弹跳力很强的人踩着水罐跳上去的,这里肯定也会留下更多痕迹。
‘
拿到弹弓的人一定比我还高,但在那群香港人中,我没有看到比我更高的人。
整个喇嘛庙里,比我更高的人,可能只有那些德国人了。
他们也有份?难道整个喇嘛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无辜的,其他人全都有问题?
到这时,我心里才第一次有了一些恐惧的感觉,如果是这样,那这就是一出大戏了,而我是唯一的观众。
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把两个水罐垒了起来,踩着它们才把弹弓拿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被损坏,就直接插入了后腰带。
其他几个地方我不想再去了,我需要保持一些神秘感。我回到房里,关上门,用打火机把方便面烧焦,把它们捏成非常细的粉末,在水里弄均匀了,用牙刷蘸上,然后拨动牙刷毛,把黑水溅成水雾弹在打火机上。
很快指纹就显示出来,我用胶带把指纹粘在上面,采集下来。
如法炮制,我把所有打火机上的指纹都采集下来。
那天晚上,我的几个伙计来找我,我对他们交代了一边事情后,便自己下山找了个有电话的地方,拨号上网,把指纹扫描发到了我朋友那里。我需要看看,这些指纹的主人是否有案底。因为,如果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很可能是有案底的。
晚上我依然住在了上次的那个招待所里。我的朋友姓毛,是近几年才认识的,主要是在打雷子的关系时,希望他提供一些便利。很快他就给了我回复,邮件里他告诉我,我提供了七个指纹,有三个是一样的,可能是五个不同的人,也可能是一个人的五根不同手指。
他在数据库里查了,只查出了其中一个指纹是有记录的。
他在邮件中附上了指纹记录者的档案。
我拉下竖条,一份正规的电子档案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了一张有点阴郁的脸。
我惊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我见过这张脸。
他妈的,这是那个女人的脸,就是昨天吐我烟的女人。
“姑娘,原来是你。”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照片下面有她的档案,她姓张,但没有名字的记录。
原来是小哥的本家。我拉下档案,继续看下去,这人和我一样大,在一九九八年的时候被判了三年牢,罪名是故意伤人致残。她当时的职业却和这个罪名相距甚远,她当时是一家培训机构的培训师。
看来,我在庙里藏东西的时候,跟着我的人就是她,只是不知道现在跟着我的是不是也是她。
在她二〇〇一年出狱之后,记录就是空白的了,但我并不是没有办法。我在档案上看到了她从事过的那家培训机构的电话,我搜索出了那家培训机构的网站。那是一个香港的户外运动培训机构,打开培训师的页面时,我一下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在喇嘛庙里看到的很多人,我都在上面看到了。
那家机构所有的培训师几乎都在喇嘛庙里,而且,我还在列表上看到了那个张姑娘的照片。
似乎她出狱之后,仍旧到了老单位上班,老单位竟然还要她。
那到底是什么培训机构,专门培训人恶心我的吗? “恶心吴邪培训班”,专门教人怎么恶心吴邪的?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细节。
我看到这个页面上,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培训师都是姓张的,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