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轰到了初次见面的那棵树下。
虽然说是要谈谈,但实际上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要谈什么。
能谈什么呢
话题也无非是我的处分之类没什么营养的事情。如同我对班主任老师所说的一样,他确实没有给我多少选择的余地,可真正做出“隐瞒”这一决定的人其实是我,应该接受处分的也必须是我。
况且我对这样的处分也还算满意。
“我前两天在line上的留言你看了吗”少年突然扭过头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啊……其实,我手机坏掉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言下之意我没看。
他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当我在胡言乱语吧……知道你被处分之后我脑子有点乱,说话也没什么分寸……总之你不是因为生气不理我就好。”
所以这个人到底在line上对我说了什么啊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脸。
即使早就有“这个人是帅哥”的认知,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的正脸也依旧会让人有些不自在。其实我对男生的外表并没有特别在意,但男朋友有一张好皮囊也总归是比长相平平要令人高兴一些的。
轰将手放在书包的背带上,夕阳从少年的发梢穿过,投在我的视线中,将那双异色的眸子映得熠熠生辉。
我下意识地想起荼车难劬Α:诜3嗄甑难劬和眼前的人的左眼实在是太像了,像到令人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情啊,”我低下头踢开路面上的小石子,“你有兄弟吗”
少年似乎沉默了几秒钟,“……我有两个哥哥,不过大哥已经不在了。”
我“哦”了一声。
这实在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无论我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去肆意谈论死者也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就像是我不愿意被人提起亲生父母般,我想轰应该也不怎么乐意我询问他大哥的事情――就算我有理由怀疑他的哥哥的身份有问题。
当我绞尽脑汁思考还有什么样的话题能让气氛不这么尴尬的时候,少年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歉道:“对不起。”
我知道他到底在为什么道歉,可我不需要他这样的道歉。
“别搞得像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我又踢了颗小石子。深灰色的小颗粒咕噜咕噜地滚到花坛边沿,碰上了障碍物,又往回弹了两下,然后慢慢停在一个尴尬的、碍眼的位置,“你确实有错,但你不应该对我道歉。”
如果说我对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从我对他有印象开始,他好像一直都在循环“对我道歉、被我否定、再对我道歉”这样的奇怪举动。
明明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却总是十分认真地表达着歉意,这反而令我感觉到不快。
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事对我道歉,因为我总觉得那些对我道歉的人下一秒就会哭着说“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然后跑出我的视线范围。
就像是当年的直也一样。
即使我知道那件事的错并不全在我,我也没有办法否定自己才是害死了那个小男孩的真正凶手。
“……抱歉。”
少年又对我表达了歉意。
我突然觉得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