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明望着倌倌消失的方向, 将隐有怒意的眸子重重一阖。
霎时, 被他摒除在脑海外方才倌倌和韩暮笑闹的场景倒灌入脑中。
方才六.九只说对了一半。
他设计自己和倌倌起冲突, 进而刺激韩暮因嫉恨他, 将他既尽早的支走,这只是其一。
他也按原计划做了,只是在碰到倌倌时却改了初衷, 失控的说出那日.他在她娘老宅对她说的不吝于承诺的话。
甚至在离去后,偷偷潜回来想看看她脸上的反应,是否有悔意要回头找他。
而她并没如他所想,欢喜若狂, 而是和韩暮亲昵的笑闹成一团, 全然没考虑他的话的意味。
既然她屡次无视他的情谊, 那就别怪他绝情。
柳时明深吸几口气,再睁开眼时,眸底已然恢复清明。
任道非还等着他议事,他的心思不应该再浪费在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身上。
他朝客栈方向望最后一眼,拂袖离去。
被韩暮拒绝先去南京提议的任道非,此刻心乱如麻。正要找柳时明商议对策,就见柳时明竟主动来了。
任道非大喜过望, 忙将他此事同柳时明说了。
柳时明面无波澜的道:“意料之中。”
听他话中有话, 任道非皱眉:“时明可有对策?”
“有是有,不过还需委屈下任兄。”柳时明双眼一眯, 为难道。
早受够韩暮羞辱的任道非,霍然拍案而起道:“时明尽管道来,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这回也要绊倒韩暮。”
“这倒不至于。”柳时明挑唇笑笑,“只需你在道萱妹妹跟前提几句你左手掌受伤的真实原因,令她告诉倌倌即可。”
“至于剩下的事,我已吩咐六.九去做了。”
任道非和韩暮抢夺一名女子失掉一只康健的手掌的事,昨夜就被韩暮封锁消息了,韩暮对外声称,夜里客栈进了刺客,任道非和刺客争斗无意中伤了手,这个说辞,并非维护任道非颜面,而是保护秦倌倌的闺誉。
而任道非却因这个说辞因祸得福,没被锦衣卫上下嗤笑他觊觎上峰女人的恶劣事迹。
显然任道非并不领韩暮这个人情,他喘着粗气怒道:“这事若叫我那妹子知道了,就凭她那张快嘴,估计不出一天,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我丢不起那人。”
他说到最后,气弱了下去。
“主意我已帮你出了。”柳时明瞥他一眼,冷声道:“至于用不用,该怎么用还看你。”
柳时明说罢就要走。
“等等......”任道非面露挣扎道:“容我再想想。”
见任道非犹豫,柳时明提醒道:“你那妹子虽快言快语,可明事理,懂的分寸,若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她不要将此事散播给除了倌倌以外的人,为你声誉考虑,她也不会向外人泄露半分。”
“至于要怎么做,还是看你怎么说。”
急切想绊倒韩暮的任道非,闻言,终一咬牙应下。
..........
这厢,忙碌了大半个清晨的锦衣卫终于补给物资妥当,整装出发上路了,和来时一样,锦衣卫在前面骑马开路,倌倌任道萱青枝三人坐一辆马车,远远的坠在锦衣卫后面。
因韩暮是锦衣卫指挥使,故,他与锦衣卫在一起,并未和倌倌坐在马车里。
而被韩暮嘲笑长的胖的倌倌,为了减重,早上只喝了一碗稀粥,对自己最爱吃的糕点一块未动,于是......还没到午膳时辰,人已饿的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了。
她靠在车厢壁上,怀疑的掐了掐自己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左看看,又看看,都没发现有多余的赘肉,禁不住气结,韩暮是哪只眼看她胖的?
“小姐,您这一大早上,又是掐腰,又是掐脸的,是不是病了?”青枝捂着肿成馒头的一边脸,从嘴里用力的挤出疑问。
“青枝,你快好好看看我,我这阵子胖了吗?”仿似找到了救星,倌倌眸色一亮,端正坐好,任由坐与她对面的青枝打量。
青枝还当真仔仔细细的看了眼,疑惑道:“没有呀,小姐比来京城时还消瘦了些,”
似怕她不信,青枝用手肘碰了碰坐在她身边的任道萱:“不信你问任小姐。”
倌倌这才察觉,以往叽叽喳喳话不停的任道萱竟从上车起就没说话,不禁一怔,忙要摸任道萱额头,看这小八卦精是不是病了。就听任道萱没好气的道:“表姐胸胖了。”
“......”青枝。
“......”倌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