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把薄夜里从绑匪手中解救出来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不过好在保镖医生24小时监视,才能及时避免悲剧的发生。
他以为,薄夜里在江岛休养了一年,甚至主动提出返京,证明他的病已经好了。
可现实,却总猝不及防给他一刀。
就像他敬爱的姐姐,那么年轻就患癌症过世,留给两家人难以忘却的悲伤。
他们霍家是做了什么孽
要遭受这些苦!
“我跟潘医生花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让他有所好转!你们这样子践踏别人的心血!”他揪住管家的衣领,字字如刀,“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你们全都得给他陪葬!”
鹿晴在深夜赶到薄宅。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她拢了拢衣服,跟在潘医生身后狂奔上三楼。
走廊来来往往都是人,休息厅,霍亦轩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吵架——
“他是薄家的继承人,这点心理承认能力都没有,将来怎么经得起大风大浪”
“薄至诚你他妈闭嘴!他是个病人!他承受不起!”
“我也经历过生死,为什么我好好站在这儿”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没得ptsd不代表夜里不会!这是心病!再坚强的人也不一定能扛过去!别他妈不懂还在这儿指手画脚!”
有力气吵,说明薄夜里已经脱离了危险。
潘医生清了清嗓子,冲霍亦轩道:“鹿晴来了。”
“鹿晴来了”霍亦轩眼睛一亮,立马从凶神恶煞转换为和颜悦色,再也不看薄至诚一眼,快步迎了过来。
还没走近,就听见房里传来一阵低呼。
紧接着,就看到薄夜里从屋子冲了出来,手背因强行拔掉针头而溢出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揽住鹿晴后颈,将人重重地摁进怀里。
感受到他的心跳。
鹿晴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揪住他衣摆,浑身都在后怕地颤抖:“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傻不傻啊你!”
薄夜里下巴倚着她额角,深深嗅着她的气息,方才在黑暗中缠住他的绝望,慢慢收回了枯藤般的手脚。
他低喃:“见不到你,我宁愿死。”
这话让走廊又静了几分。
霍亦轩和潘医生倒是不意外,薄至诚却面露惊愕,他将视线放在儿子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眼底都是探究之色。
霍亦轩察觉,一扯嘴角,没好气地说:“多亏了鹿晴,夜里才有勇气回来,结果被你一搅和,差点又出事!”
薄至诚嘴上虽不服输,但儿子躺在血池中的那一幕还是令他深深震撼。
见薄夜里以如此依恋的姿态拥抱着鹿晴,他有些不是滋味儿地想,儿大不中留,说女朋友几句不好听的,就能拿了酒杯砸老子。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摆手吩咐:“快让他躺回去,刚缝了针。”
众人这才回过神,潘医生笑眯眯道:“放心吧,小鹿晴来都来了,不会走的,你俩有时间慢慢说情侣间的悄悄话。”
“咳咳。”薄至诚假意咳了两声,眼神告诫潘医生不要太过分,“好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薄夜里这才松开鹿晴,笑容虚弱地安抚:“我没事。”
“这叫没事又渗血了!”鹿晴拉过他左手,见纱布透了红,急得掉眼泪,“快躺回去吧,我扶你。”
“好啊。”薄夜里眼里盛着笑,顺势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半倚着她往屋里走,趁她不备,猝不及防在她侧脸亲了口。
鹿晴吓一跳,回过神来羞恼地瞪他:“你、你干什么呀!”
他却弯出得意笑容,无赖得不像他。
薄至诚简直没眼看,默默错开了视线。
躺回床,医生重新给他吊上点滴,鹿晴扫见他手背上未干的血渍,心疼得不行:“干嘛强行拔输液管都肿了。”
“一听你来了,我就想赶紧过去,没想那么多。”
鹿晴气结:“几分钟都等不了吗”
“等不了。”薄夜里端了认真表情,黑眸紧紧注视着她,“你这里,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被喂了一嘴狗粮,医生们摆弄好器械默默退场,留给这对情侣足够的空间。
失血过多本就虚弱,加上药物作用,薄夜里控制不住地犯困。可担心一闭眼又会跌入空荡荡的黑暗,便强撑着不肯睡去。
鹿晴察觉,替他捻好被角,低声诱哄:“睡吧,这样伤好得快。”
手被用力捉住,她愣了愣,枕间的少年露出孩子般任性又脆弱的神情,要求说:“你陪着我。”
“好。”她声音很轻,“我陪着你。”
薄夜里这才舒了眉头,安心地闭上眼睛……
薄至诚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外,将一切目睹。
和薄夜里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撒娇示弱,仿佛冰冷的娃娃被赋予了感情。这着实令他诧异。
这个女孩……
究竟有什么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