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墨自打那天从b市淋着雨回来,就有点小感冒。
某天傍晚,他打电话给任明卿,说他在外面有点事要处理,让他先一个人吃饭。没过一会儿,几个外卖小哥轮流敲门,小炒,奶茶和烤串、麻小摆满了一桌。
“今天什么日子满汉全席啊!”谭思不客气地带着李让一通扫荡,任明卿倒是没怎么吃,焦虑不安地等庄墨回来。
一个小时以后,庄墨才湿漉漉地敲开了家门。
“你怎么了”任明卿把他拉到卫生间里,拿大毛巾把他的脸擦干净,又把温度调到最高,让他先冲个热水澡。
原来庄墨成天呆在g市,也不是光审稿。白天任明卿上工,他就去找g市的同行拜码头,天天喝茶、应酬、谈项目,等饭点了麻溜走人。
别人殷殷勤勤地留饭:“沈总不一起喝酒吗”
“不了,”庄墨归心似箭,“要回家给太太做饭。”
今日天公不作美,雨下得很大,庄墨回家路上堵车,经过一段积水路段还跟人家追尾。他没带伞,淋着雨出来定损,淋着雨配合交警处理事故,回家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任明卿听他诉说经过,吓都吓死了,连忙检查一遍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庄墨跟他反复解释:“撞的不是驾驶室,是副驾驶。”
“车坏了就坏了,人没事就好。”
庄墨洗澡,任明卿进厨房做姜汤,开了火又翻箱倒柜在衣柜里找保暖内衣。庄墨洗完澡出来,被任明卿裹成个球喂姜汤,不免甜蜜地抱怨几句:“小题大做。”
“都快三十了,又不是小伙子,何必逞强呢以后记得在车里放把伞吧。”任明卿心疼死了。
“我没有带伞的习惯。我念书的那个男校,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谁下雨带伞就是gay,带伞等于择偶。”
“可是你本来就是gay啊。”
“……说的也是。”
即使任明卿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第二天一早,庄墨还是不幸病倒了。他发起了高烧,遍身骨头疼,起也起不来。
他对任明卿道:“不用管我,去干活吧。”
任明卿撑在他上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不行。”
“你给我端个早饭就好,我怕你来不及。”
截稿期不远了,他们花了太多时间在拆线索上,任明卿的工作进度不那么乐观。前天庄墨还给他重新修订了创作日程,希望他至少一天写一篇,这样他们还有余裕回过头来返修。庄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病拖累了任明卿的工作。
“我落下今天,明天补上。”
“我现在咳嗽发烧,你不要跟我待在一块儿,容易传染。你还是去干活吧,听话。”
“我不听。”任明卿目不转睛地说。
庄墨现在很虚弱,动也动不了,自从他俩认识以后,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任明卿虽然很着急,但心底里也隐隐有些微小的期待。庄墨寻常梳成背头的头发因为病热汗涔涔、乱糟糟地散了下来,脸颊通红,嘴唇虚白,这样的庄墨让他很有保护欲,可爱。
任明卿给他泡了杯热盐水,让他喝下,下楼进了厨房,围了围裙,手脚麻利地和面,打算给他烧完热腾腾的牛肉面吃。
李让跟任明卿的作息习惯差不多,下楼吃饭的时候正看见任明卿在下面条。锅里热气沸腾,筋道的面条翻滚,喷香四溢、红油热亮。任明卿单手抄起沉重的不粘锅,将面盛到碗里,新撒上的小葱清清爽爽。
他多看了两眼。
“你要吗”任明卿很自然地问。他备了多余的食材,多做几碗也富足。
李让把头扭开:“不麻烦,谢谢。”
李让个性冷漠,不喜欢求人。不过任明卿的主动让他受宠若惊,也让他对任明卿有所改观。这个“大神”挺会持家的嘛。之前他那位位高权重的经纪人大包大揽,叫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李让还以为这位他是个富家子弟,游手好闲。
庄墨吃完面,任明卿给他量了量体温,还有38度多,就把感冒药、退烧药悉数给他数好,眼看他吃下。他把碗筷捧下楼,洗刷干净,发觉一边的抽油烟机有点脏。
这里是工作室,大家都是临时来比稿的,没谁干家务,全靠阿姨张罗。而阿姨拿钱办事,看他们几个“主人家”好说话,收拾得格外敷衍。这才过了一个多月,抽油烟机上积攒了厚厚一层油垢。灶台背后的瓷砖和厨房的地砖也是,开火开多了,踩在地上总觉得有点黏腻。
他反正今天是不打算码字了,索性搬来椅子,撸起袖子,拆洗抽油烟机。
李让:“你在干什么”
任明卿:“擦抽油烟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