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走廊下脱了鞋子,正想要踏上拔高的木质地板,却忽然在视野的角落里发现了母亲和父亲的背影。
母亲靠在父亲的肩上,他们如同一对少年爱侣一样,丝毫不见平日展现给外人的稳重端庄。虽然背对着我,我却能想象到他们此刻的表情――定然是十分安乐的。
庭院里的枫叶正是转红的时候。每年的秋季,京都都会有很多专程来看红叶的游人,许多红叶名山、赏枫寺庙外的酒店会全部爆满。然而在我家,根本不需要出门也可以欣赏漂亮的红枫。他们两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茶淡淡地交谈着。
“奏君也长大了呢,现在终于是我们两个人的场合了。”母亲说。
“他还是太过孩子气了,不够理智。”父亲说。
“有吗”母亲问。
“不过,他愿意将家庭留给我们,我还是乐见其成的。”父亲温文地说。
“我的心情还真是矛盾啊,又想奏君自立成人,又希望奏君可以继续进学。”
“身为母亲的期愿总是复杂的,我们可以再有一个孩子。”
“阿征,你前后两句话没有联系。”
“……只是忽然这样想到而已。”
那一瞬间,我深刻地察觉到了我的多余。
我转身,提起我的小手提箱,离开了这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夫妻。
――拜托了!请你们忙于工作和沉迷买买买吧!十数年如一日地秀着恩爱,能不能考虑一下年纪轻轻就工作养家的孩子的感受啊!
于是,我流着宽面条泪离开了京都的家,返回了东京。作为单身狗被暴击伤害的我在东京的公寓里一边热快速食品,一边翻看粉丝来信。
“茜宫大人的亚麻色头发真好看啊!”――不,那是染的。我的头发其实是嚣张狂拽的红。
“茜宫大人请注重身体,听说你骑马挤伤了蛋。”――你听谁说的!
“赤司和茜宫,奏君更喜欢哪个姓氏呢”――当然是茜宫了!
“我和父母吵架了……茜宫君也只是高中生的年纪吧,会有和父母吵架的时候吗”
――这……
我的父亲是个很可怕的人,如果我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就会用国王一样的冷酷眼神望着我,直到我自己乖乖承认错误。不过,他的底限很宽松,只要不是有损门风之事,他都不会管我。
恰恰相反,我其他的亲人,比如母亲和祖父,就对我管教的非常严格。祖父用他对待父亲的手段来对待我,让我学所谓的帝王学;而母亲则是整天压着我学习,他们两人都是“希望我超越父亲”的主力军。
所以说,我基本不和父亲吵架。
和母亲吵架的话,我就会被父亲用眼神杀死,所以我也不敢和母亲吵架。
整理完粉丝来信,事务所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接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份工作的内容是主持广播节目,为了推广这档节目,事务所还为我找了一位搭档。
“初次见面,我是小野。”那位搭档对我说。
“我是茜宫,请多指教。”我回答。
我和小野拿着节目企划一齐坐了下来。
事务所的窗户外,天空一片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