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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刺杀

人说子不教父之过,公主成这个样子,皇后是怎么教的

沈坚像是知道大家的心思,啧啧道:“真没想到,皇家的教养这么好,对自己的兄长能口出如此恶言,还公然罔顾先贤之言。”

太子慢慢地走过来道:“四皇妹,还是赶快去理伤吧。”

他转头对四皇子说:“皇弟,天黑风大,你腿脚也不好,别伤着,也快回去吧。”这里面就有威胁了,四皇子默默地行了一礼,一瘸一拐地被丁内侍扶着走了。

四公主放声大哭:“太子哥哥!是她把我推给了刺客的!你让人把她杀了呀!”

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有人还冷笑了一声。

太子喝道:“闭嘴!快去理伤!”宫人们扶了四公主走了。

沈坚对太子行礼道:“太子,看来此处刺客不多,吾等要给妹妹找郎中,就此告辞了。”一句“此处刺客不多”,引人无数猜测。

说完,沈坚让人去找毡子,沈湘到了,见此情景哭起来,连声说:“怎么是这样了不是跟四公主在一起吗!这是怎么回事!”苏婉娘忙拉沈湘:“小姐是吓昏了。”

沈湘大声问:“她怎么吓昏的”

谁也不敢回答,沈坚说:“走!我们回去说!”这简直比说出来还难听。

正在此时,毡子到了,沈湘和苏婉娘把沈汶推到毡子上,沈坚和沈卓抬了沈汶,沈坚临走时大声说:“太子殿下,好好留几个活口,好追查是谁人指使!”

太子脸色更加阴沉,沈坚带着人扬长而去。

有人低声报告说:“三皇子那边,制服了所有的刺客……”

太子一惊,看了眼周围的侍卫道:“快去!协助三皇弟,别让那些刺客逃了命!”侍卫们应声去了。

宴席不欢而散,那些狩猎的头筹什么的自然无法选拔。

镇北侯府的人说要给二小姐看郎中,推辞了太子派过去的御医,连夜卸了帷帐启程回京。

三皇子以五公主受了惊吓,不敢在此地多待为由,只带着谷公公陪着五公主一驾单车,与镇北侯府的车队结伴同行。

入夜,侍卫们“发现”那些活捉的刺客们竟然要逃走,就大开杀戒,将这些人统统斩杀。其中一个人在挣扎里逃出,大喊“杀人灭口,太子……”虽然后来被追上来的侍卫杀了,许多人还是都听见了。

次日凌晨,各家也急忙地收帐离开,向太子告辞的人们都透着小心。

这些人一回到了京城,流言就如野火般流窜开了:

众目旁观之下,大群刺客舍太子而取三皇子,这明显是一场针对着三皇子的刺杀!太子没受任何伤。三皇子借助了谷公公的武功活捉了十来个刺客,可那些刺客却在当夜都被太子的侍卫杀了,有人临死前还大喊是被“杀人灭口”。还有比这个更清清楚楚的“阴谋”吗

公主受伤算是被波及。她把镇北侯的二小姐推出去挡剑,那个一向有蠢笨之名的二小姐当场吓死过去,刺客才刺中了四公主。许多人说当时那个沈二小姐其实是想跑开,四公主如果不拉着那个二小姐,也许刺客就追着二小姐去了,不会伤了她的脸。这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可话说那个刺客为何舍了太子都不刺,偏要杀那个二小姐想起二小姐以前与太子的龃龉,大家会心地叹息:那个二小姐也真是倒霉!以前在皇宫就差点被皇后毒死,这次虽然没死,可也一直昏迷,离开狩猎之地时都没有醒。

大家都对太子的人品都摇头:这个太子实在有些毒,陈贵妃才死了多久,就来谋算三皇子了连一个与他吵过几句嘴的女孩子都要几次三番地除去,还做得这么拙劣,丝毫不想掩人耳目。这该算是继皇后公然下毒后,皇家出的另一件蠢事……

镇北侯府的车队进城后,与三皇子分开,直接就去了施和霖的医馆。

敲开施和霖的医馆 ,开门的苏传雅听说是沈二小姐昏迷了,立刻哭得死去活来,比一边哀哭的苏婉娘悲痛多了。

沈坚带着人把沈汶抬进屋子,施和霖和段增过来号脉。施和霖起身忧虑地捻须:“这是心脉之症啊,跟那次在皇宫一样,是惊吓所致,很不好治呀……”

沈坚忙说:“郎中不必顾虑银两,请尽力施救!”

段增板着脸,在心里使劲骂沈汶小骗子,去取了自己的针袋,刚想好好扎沈汶几针,可一针扎下去,沈汶就“苏醒”过来了。她一见段增的神色,就马上眨眼,开始悲哭。段增只好把针收了。

听到动静,苏婉娘和沈湘忙上前,三个人拉着手哭起来。段增出来说:“救过来了……好好养着吧!”黑着脸出屋子――省得绷不住说些什么。

沈坚付了诊银,众人不让沈汶行动,让她躺着把她抬上了车。苏传雅肿着眼睛跟了一路,在门口看着镇北侯府的人走远。

回到了镇北侯府,为免老夫人和杨氏担心,沈坚掐头去尾,胡乱地说了些,只说沈汶被吓着了,哪里敢说她被推出去当盾牌

就这样老夫人和杨氏还惊呆了,老夫人埋怨杨氏不听自己的话,非要让沈汶去,看看,出了这种事情!巴拉巴拉……

杨氏理亏,哭着听着,没顶嘴,让老夫人唠叨了半天,就消了气儿。杨氏让沈汶卧床休息,天天参汤,平时别出屋子。

大概想显得不慌不忙,太子的车驾在大多数人都离开了狩猎地域后,才起程回京。

可刚进了东宫的安静隐蔽所在,太子就大发雷霆。和皇后一样,他终于也开始砸东西。随手拿起什么摔什么,随着他走入殿中的众人吓得沿着墙角站了一排。

太子发过了火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都是凑巧。”

太子愤怒:“怎么是凑巧为何有人提前喊破了刺客!”就是因为提前,五公主才惊叫,三皇子才离开了,才让人们清楚地看到了刺客是奔着三皇子去了!

一人解释道:“我们找到了在那个叫喊女子周围的几个人,他们说那个女子头饰该是个丫鬟,头发遮了脸,没看清她的模样,可身上穿了件新的褙子,浅色的,不是府里常穿的丫鬟服,该是为了这场宴会做的衣服……”

太子打断:“她为何叫嚷”

幕僚说:“有人听见那个女子惊呼前说:‘看哪,那个猎物上面有刀把!’可是那人还来不及细看,那个女子就叫了起来,人群就乱了。”

太子皱眉:“那猎物上真有刀把露出来了”

幕僚叹息道:“现在无从知晓了,那些人都死了。”

太子又咬牙问:“三皇子那里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说:“主要是镇北侯的大小姐,往火里扔了大量的安眠香饼,那些人猛地吸入了大量的安心催眠之药,四肢疲软,近乎昏厥。”

太子问道:“她怎么会怀揣着安眠香饼!”

那人忙解释说:“我们在侯府的眼线说,那香饼本是郎中给老夫人配的,几个月以前就说好了。结果送来的时候,让二小姐看了,二小姐喜欢那个香味,就拿了几个……”

太子不耐地打断:“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到了大小姐身上!”

那人又忙说:“那个二小姐到了猎场,说总也睡不好,她的丫鬟宴席前一日就烧了一点香饼,结果,一帐的小姐丫鬟都睡过了正午……”

太子拍桌子:“这又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那人加快语句:“大小姐去叫醒她们,知道是用了香饼,非常生气,说她们误事,就从那个丫鬟那里夺了去。大小姐当时已经装扮好了,想来就是直接去了宴席,所以没有回帐,把香饼留在了她身上。”

又一个人补偿道:“她在宴席前一个时辰才拿到了香饼,所以吾等说,真是巧合。她在逃跑中,应该是急中生智,想到她的妹妹因为烧这香饼睡过了头,把香饼投入了火中以阻刺客。”

太子皱眉又问:“那个团雨针怎么也没有用”

一人叹气道:“据平远侯的张大公子说,谷公公一见那人要发针,就把他身上的厚长袍一把扯下,用衣服把那些毒针都收了。他十分心疼那件衣服,说什么是江南著名绣娘的作品,现在都毁了,还问皇家能不能给他些钱……”

太子又怒了:“他府中那么多钱,他还敢开口!那个二小姐怎么会早不晕晚不晕,就偏在刺客刺剑时才晕!”

一人解释道:“我们在侯府的人说,这个二小姐从来的路上就一直说累,到了猎场都没有去观过一次礼。天天在床上躺着,说怕冷。为了这场狩猎做了三套衣服,只穿了一套……”

太子打断道:“这种事情也要说!”

幕僚忙解释:“就是说一下她一直不舒服。她本来想转身逃跑,可是被四公主扯住,面对刺客,太过恐惧,就吓昏了。她昏了后,他们把她送到了施和霖那里,施和霖说她心脉虚弱,不敢接,还使劲要钱。他的那个十几岁的徒弟动手扎针,才救过来的。回府后,杨氏让她静养,这几天我们的眼线去看她,她都是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来。”

这些听来都合情合理,可加到一起,就把一个针对着三皇子的刺杀变成了一场闹剧。连谷公公都没事,更别说三皇子了。最倒霉的反而是四公主,脸上挨了一剑,所有御医都说会留下伤疤,很长很深的伤疤。

太子又问道:“你们要除去的那个许纯道,怎么被沈二公子救了!他们是不早就有准备那个许纯道是不是内奸!”

幕僚说:“他吓得都尿裤子了,该不是内奸。”

太子骂道:“这种人就知道胡说,根本没用!你们盯着他,看那边是不是仗着这救命之恩来笼络他!”

大家赶快应了。

太子眉心显出竖痕,沉思着说:“边关镇北侯有没有异动沈毅去了有什么作为”

有人赶紧回答:“镇北侯与往常一样,毫无异常。沈毅去了边关,都没有进中军总帐,而是到了兵士所驻之地,一处一处地熟悉下层将士,甚至到了兵士农作所在,与兵士一起下地。”

太子咬牙道:“这怎么能叫无作为他能如此放下身段,日后必行大事。你们要随时盯着他。”

那人忙说:“太子英明。”

可英明的太子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胸中气闷,有人来说皇后请太子过去,太子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留下了满室的碎片和一群汗透衣衫的人们。

太子一进皇后的殿门,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想来又有人被打了。周围的宫人和太监们都低头肃立,有的明显在哆嗦。

太子强打起精神,对皇后行礼:“母后,孩儿回来了。”

皇后没有直接搭理太子,对着周围的人说:“你们下去,做事仔细些!”众人忙不迭地应了,脚步轻轻地都退下了,最后一个将殿门关上了。

虽然太子已经二十一岁了,可这一瞬间,他像个孩子一样,希望那些宫人和太监里有一两个能留下来,他不用单独面对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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