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益面前,所有曾经对江母的顽固不化有过不满的人,都会愿意为了这些免税的土地低头。
好让江束能够答应,把族里的土地挂靠在他名下,享受免税的特权。
在那些仆人尽职尽责的放鞭炮,,同时把江家要办流水席的事情宣传出去,让整个镇子的人分享他们的喜悦时,江家母子已经走到了族长家里。
虽说他们趁着江束刚刚考中亚元的时候,来商量宗族的事情,颇有些仗势欺人那种感觉意味。
不过终究是他们先上了族长的门,表面上看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率先低了头。
看在那二百亩,以后可能更多的免税土地的份儿上,他们谈的还是很愉快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主要就集中在他们为了惩戒江母的叛逆,禁止大夫在她生病时看病,险些要了她的命。
以及后来为了防止江束崛起之后报复,在他的名声上做了手脚,准备毁了他的科举路这两件事上。
更早之前的话,江家和宗族其实没有矛盾。
毕竟那个时候江父还在,家中钱财没有为了替江父花了个干净,他们还是镇子上排行靠前的大地主。
在宗族中也属于上游的,享有特权的阶层,而不是普通的族人,和宗族之间自然不会有矛盾。
至于侵占他们家的财产这件事,因为有着要防止江母带着江父的财产改嫁的理由,江家母子两也都认了这件事,不会以这件事为理由报复。
这个世道男女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平等,就连婚姻都是养家糊口的人娶,安心后宅的人嫁,而不是男娶女嫁。
加上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财产中的房契地契说是私人的,但也可以算是宗族的,是集体分配到他们手上的。
宗族担心江母不愿意守节要改嫁,不想让她带着原本属于江父这一支的财产离开,虽然行为冷酷但是却并非没有道理。
拿到了足够的赔偿,同时也让当初提建议的人付出了代价之后,双方就谈妥了。
毕竟现在江束要继续科考,就要和宗族打好关系,免得名声以及其他方面受到影响。
即使他心中觉得,自家娘亲差点儿出了事,却只是赔了点儿钱根本不公平,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他虽然被宗族忌惮,但是却只代表潜力和利益,而不是真正的实力,也无法得到绝对的公平。
等他将来再变得强大一些,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宗族的人为了防止他翻旧账,都会主动帮他报复这些人。
明面上看,这件事双方都很满意。
江母回到了族谱上,不再令自己的亲人蒙羞,江束有了宗族,这方面的名声有了保证。
宗族和江束这个潜力对象修复了关系,未来随着江束的崛起,也可以得到足够的利益。
即使他将来依旧想要报复,那也只会是私人矛盾,不再会把宗族牵扯进去。
”娘,您小心一点儿,来,我扶您到那边坐下。”
看着族里辈分最大的长辈,拿着毛笔把名字重新写回族谱上的时候,江母看起来十分镇定,仿佛对这件事看的很淡。
让原本还觉得,他们对回归宗族特别在乎,想要看看能不能借此再占点儿便宜的人打消了那些小心思。
直到回了江家,江母的身子才骤然软了下来,险些摔到在地。
还是江束太熟悉江母,先前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才及时的搀扶住她,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娘亲您这是?”
因为江母不愿意给儿子增加心理负担,也就没说她和娘家之间的情况,只以为娘亲不想让舅舅家被自家的拖累被宗族不满。
也一直不知道江母对娘家的愧疚,还有回到宗族,补偿娘家亲人的执念。
“束儿,九年了,娘终于回到宗族了,终于有脸去见你舅舅他们了。”
江母因为完成心头的重要执念,卸下了一个负担,终于不再隐瞒江束,开始向他倾诉自己的种种想法。
“当年娘对不起他们啊!你表姐当年有希望结到一门好亲事,对她的学习也有帮助,就是被娘亲给拖累了,现在也才是个秀才。”
“你舅舅他们不怪娘亲,说都是一家人,无论娘做什么都支持娘,可是娘心里愧疚啊。”
“也是因为这件事,你表弟才会在娘胎里摔了一跤,这些年来身子一直时好时坏。”
说着说着江母哭了出来,今天一天的时间,知道了儿子考上举人,且重新回到宗族,卸下了心底的两个担子,对江母的身体也有一定的影响。
直到睡过去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