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眼睛水泽微漾, 那泪要落不落,又像是早哭干了眼泪始终掉不出来, 看的陆以箫一颗心沉甸甸的, 她问,喉咙发涩,“她死了谁害的, 那个她结契的修士”
白泽轻摇羊头,长长的胡须飘散,“不是他。是白如月收的徒弟,徒弟恋恋慕她而不得, 由爱生恨, 秘密策划着报复。我看到如月的结局告诉了她,她不信一个是相处几百年的徒弟, 一个是传说中家族守护的神兽,她私心是偏向徒弟的,让我和徒弟对峙,结果徒弟转身就把她身负白泽的消息传了出去, 引来人一路追杀。”
陆以箫稍微松了口气,若是那修士,也是她亲生父亲下的手,真是一出狗血凄惨的家庭伦理大剧。
还好是徒弟她默默打定主意,此生都不会收徒,徒弟就是专门来坑师父的。
“谁要你”陆以箫抓住关键词,杀气腾腾, “政府不是,是。”
明君现、白泽出,反政府的邪修需要扯大旗,而白泽出正是最好的筏子。
白泽说,“如月怀着你就遭到对方的追杀,你父亲为了救你们母子,自爆而死;你母亲生下你不久,那些人又追了过来,她拼尽最后一口气保护你,我也因护着她受了重创,未免落到他们手中,不得已附身在其它的器物上。只要我一天不出现,他们就不会动手杀害你。”
“而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哭啼不止的你被他们带走,从此杳无音信。”
白泽低首,埋在她腰腹间蹭了蹭。
陆以箫心情跌宕起伏跟过山车一样,扯了扯嘴角,一腔郁结在心中,连挤个笑容都懒得挤。
这样的身世,比起被抛弃福利院也没有好过多少。得到过亲人的爱又彻底失去,她心底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苗冷的只余灰烬。
“白泽呵”哪里是吉兽,根本就是天降凶兽。
“抱歉,是我没用。”
它就像是通晓她心中怨忿,连歉意都是充满自责,让人不忍再苛责。
陆以箫晓得神兽天降,又不是它们自己能选择的。
但对于它的能力,她实在觉得鸡肋。还不如给她一个能打的神兽来呢,好歹能提高武力值。
沉默抚着它细软羊毛,吐了口气,现在责备谁都没有用,“那徒弟叫什么,追杀我家人的又是谁。”
她心中隐约察觉跟万崇门脱不了关系,也就只有的组织需要白泽,她也恰好在万崇门旗下的福利院。
白泽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我听他们提起过,叫万崇门。对方先是威逼利诱,尔后见如月坚决不从,便动了抢夺之心。那徒弟叫白夜。”
果然是万崇门。白夜陆以箫也认识,万崇门四大长老之一,对方就是使用江山画屏的修士,关了她十来年,最后她在杨不修的助力下脱困而出,反杀对方。
陆以箫闭了闭眼,压下汹涌杀意。
“我知道了,我本和万崇门不死不休,现下,”她冷冷一笑,“仇更深了。”
“怎么了”白泽好奇问,陆以箫简单说了下来龙去脉,白泽忧伤的大眼睛望着她,蕴满了怜爱,“这些年,你辛苦了。”
“还好,”这一世的日子跟从前比,简直每天都跟天堂一样,“你呢,你附身在那尊铜器上,你想回我身边么。”
白泽点头,“我肯定要回来的。这些年我借助它的灵气才勉强醒来,待在你身边能加快我伤势愈合,也能助你修行事半功倍。可”它露出点难以启齿的表情。
陆以箫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铜器,你下不来了”
白泽无奈颔首,陆以箫嘶地抽了口凉气,“那是国宝一级文物,我要给偷出来,秒秒钟被全国s级通缉”她瞪着白泽,“你当时怎么不随便选个东西附上去,这下好了。”
这话也是迁怒,能承载的气白泽强大神魂的,就这几千年的青铜器都勉强。其他的一碰就碎。
白泽也觉得强人所难,“我原来栖身的玉珏也可以,那里残留我的气息,可以想办法回去。只是玉珏我看了,没在你手上。怕是在万崇门那儿。”
这也不算好消息,在万崇门门主那的话,现在她想拿到的难度比偷国博里的国宝也不遑多让。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陆以箫叹息,“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想办法救你。”
白泽一步三回头,犹犹豫豫地说,“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它说的是预言的事。
陆以箫诚挚道,“既然我有你的传承,你那有没有什么速成秘法珍宝器物你看我一穷二白的,你不得给点实际的见面礼”预言就是大杀器,到底是命运安排如此,还是知晓命运后为了躲避反而落入陷阱呢。还不如一无所知。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母亲的悲剧。
意识到这个词,她微微一怔。多么陌生的词汇。
白泽“”
还好人家神兽脾气好没一个蹄子给她撅过去,山羊露出了到这里来后的第一个微笑,羊嘴扬起温柔的弧度,“你一定会逢凶化吉,福泽绵长。”
双肋羽翼一展,铺天盖地而来的羽翼遮住了光线,将陆以箫牢牢抱住,一个类似拥抱的举动,片刻后它退开,“我走了。你保重。”
最后恋恋不舍望了她一眼,羽翼轻挥,无数洁白羽毛若雪般纷纷扬扬落下。
陆以箫猛然睁开眼,屋内干干净净,法阵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白泽入梦而来。
陆以箫垂眸,眼底万千情绪风起云涌。
她要回福利院证实白泽的话。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黑白二人。
参观完了国博,又把京城的著名景点逛了个遍,剩下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有的学生先行返回昆仑,有人组织着前往附近的a级秘境探险,陆以箫拉着华涟跟着大部队,在秘境里趁着人多妖兽多,混乱不堪,摆脱了一直盯梢的玉无常,离开了这里。
“萧萧人呢”玉无常从迷雾森林冲出,赫然发现华涟身旁没有了那个熟悉的女人。
华涟瞥了他一眼,“不清楚。”表情显然不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玉无常摇扇含笑,“你也知道我对她的心意,秘境里妖兽众多,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全校皆知的流言,他在追她。他还将计就计故意紧追不舍盯梢她,好引得别人误会。原本想趁机种下可以追踪的法术,没想对方滑不溜秋,一直没有得手。
华涟闻言果然犹豫了下,还是很坚定地说不知道。玉无常越发觉得陆以箫故意甩下他,肯定有问题。
一番软磨硬泡,后来连魅术都使上了,才终于问到了陆以箫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