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了一圈,许文岚人倒都是认识了,可是心却还是转在老太太和白莲花那。
炕头这桌坐的都是男人,白老汉最在最里面,然后是白老大白应魁,老二白应禄,老三白应福。
白老三白应福之前许文岚就见过了,是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大概不到三十的样子,因为在县上一家牙行做中人,穿得也好,虽然不是绸缎,却特意穿的袍子,一家男人坐着,就他一个穿的长袍。
白老二白应禄就和老大一样,是一身短打,一看就知道是个庄户人,手粗脚大,也和白老汉一样抽旱烟袋,不过烟嘴却比白老汉的短上一截。
眉毛粗、眼睛大,说话闷声闷气的,眉心总是皱成一个川字,倒比老大还显得老气的样子。
这三兄弟是亲生兄弟,看着眉眼虽有相似,可性子却全不一样。
刚才许文岚还不晓得,现在听话头也听出些意思来,等过后就知道了,白老太太李氏是老汉后娶的继室,前头这三个都是过世的张氏生的,她只生了白家老四白应天,还有老闺女白莲花。
现在十五岁的白应天在县上的私塾念书,等着明年考童生试,倒不常回靠山屯来。
炕头这一桌就只坐了四个成年男丁,炕梢的桌坐的人就多了些。
白老太太李氏和白莲花两母女,白家二儿媳王氏,二儿子家的独生女白草儿,再加上三儿媳方氏,女儿带弟又有个才三岁的儿子狗剩。
这就七口人了,大儿媳朱氏,领着两个也没成年的儿子,就是十口人,现在再加上许文岚,一张炕桌竟是坐了十一口人。
许文岚一上桌,白莲花已经尖着嗓子说“挤死人了”,说那话时还是紧盯着许文岚,分明就是在说她。
许文岚笑笑,都没接话,一旁坐在炕沿上的二儿媳妇王氏就接话了,“我和草儿还下地去灶房吃吧,这样松快点——草儿,快着点下地……”
又瘦又黑的白草儿忙蹭到炕沿,也得不及套上鞋,踩着鞋梆就要下地。
“地上多冷啊草儿的手脚都生着疮呢,还下地”带弟扬声叫了声,也看许文岚,“谁后来的让谁下地呗!”
白带弟看样有十三四,倒和老姑白莲花差不多大,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许文岚心里有些奇怪,老三家的孩子倒最大,还隔了十年又生了个小的,也是有趣。
“说得也对,这桌这么挤又坐不下——二婶,草儿,咱们和爷爷他们去坐吧!他们桌上人少……”
许文岚说得自然,已经准备挪过去坐了,可这话一说出来,一桌人都没动静了,就连护着她的朱氏也是直拿眼盯她。
白胜文扯了许文岚一把,小声道:“你不知道小孩和女人哪儿能去坐大人那席上呢小心一会爷说你……”
“怎么不能了我看菜不都一样吗”许文岚说完这句,头扭过去,迎着众人的目光,才终于感觉可能她又犯了常识上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