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从本章开始, 沈晓月就叫江晓月了）——
乔婉珠跑了，两个女儿还是沈家养着。
宋慧如就担起了主母之责。
林淑娴走后, 公馆里她说了算, 日常用度都经她的手。李阿娣再厉害，可没了撑腰的也拿她没办法, 谁让她是奕宣少爷的娘呢？
沈奕宣也很孝顺, 考虑问题更是长远。
他回到家就跟母亲讲外面的新鲜事，帮着母亲一起进步。
“姆妈, 解放了, 女孩子也要学文化, 要做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好为国家做贡献……”
这些大道理, 宋慧如虽然不懂，可她明白嫁人吃饭不是那么稳当。
她跟儿子说“奕宣, 你放心，等开学了就让你几个妹妹继续念书……”
要说, 沈家也算开明, 小姐们不论嫡庶都上了洋学堂，现在经济上虽然紧张了一点, 可咬咬牙还算负担得起。
沈奕宣也把妹妹们叫到一起, 要她们改掉小姐习气,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做一个新时代的女性。
几位妹妹却各有不同。
三小姐沈晓微是个不爱读书的，就喜欢穿衣打扮, 一心二心只想着钓金龟。
宋慧如就劝女儿。
“晓微啊，不要光想着那个了，看看晓月的妈妈都找到事做了，等你高中毕业了，也可以出去做事啊……”
沈晓微就硬着头皮点了头。
她读的是女子高中，教学条件很好，采用的是住宿制，学费很不便宜。以往，这是豪门世家选少奶奶的地方，现在豪门公子都跑了，读这么贵的学校有啥用啊？
宋慧如还是咬着牙拿出钱来，让女儿读下去。
当初，这是她跟林淑娴争取过来的，说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那里念书，三小姐为何不能？因为这个还跟继昌闹了一场，林淑娴才不得不同意，现在哪能轻易放弃？
四小姐叫沈晓风，今年十四岁，是个古灵精怪的，书念得不错，很得妈妈的宠爱。她跟五小姐和六小姐上的都是国立中学，条件比不上女校，不过可以住在家里。
宋慧如是个会算账的。
这一开学就是一大笔开销，得想个法子省钱。
沈奕宣也说“姆妈，解放了，不要再雇佣人了，让妹妹们自己动手吧……”
宋慧如合计了一下，就把使女给裁了。
家里只剩下厨娘赵妈、崔阿婆、门房张伯和李阿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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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对林淑娴心存忌惮，她甚至想把李阿娣也弄走，那样就清净了。可她到底没那个胆子，谁让林淑娴抓着她们的经济命脉呢？
开学季到了。
相比起往年，今年开学稍微晚了一点。解放后，在政府的大力推动下，教学秩序已经恢复了，除了高校复课之外，中小学也陆陆续续地开学了。
江采莲准备送娇娇上学。
“姆妈，我上申大附小好了，离家还近……”
江晓月做好了打算，无论如何也不去长宁小学，那个刘咏华和戴国江都在那里读书，她才不要跟他们凑在一起呢。
江采莲就带着女儿去申大附小报了名。
可娇娇一上学，新的问题又来了。外婆家跟学校是两个方向，这么跑着可吃不消，上班迟到了也不好。
江瑞丰就发了话。
“采莲啊，你上班辛苦，就把豆豆放在这边吧，不用来回跑了，早晨你送娇娇，中午和下午我来接送，吃饭什么的都不用操心……”
“爹爹，让您受累了……”
江采莲很感激。
一个人带着孩子可真不容易，亏得有家里帮忙，不然还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
这天晚上，江采莲搂着豆豆，跟他商量着。
“豆豆，明天晚上就住到外婆家了，等到星期六姆妈就过去接你哦……”
“姆妈，我要跟你睡……”
豆豆蹬着小腿，嗷嗷了两嗓子，掉了两颗金豆子，也就认了。
豆豆一走，江晓月反而不适应。
她这个小妈妈当惯了，跟豆豆一分开，觉得少了好些。
开学的第一天。
江晓月老早地就起来了，还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
她换上了白衬衣，红方格背带裙，长筒白袜子，黑色方口布鞋，脑袋圆圆的，就像个洋娃娃。
“这是越长越可爱了？”
江晓月摸着小脸，臭美了一下。
江采莲给女儿挎上了花书包。
这是外婆亲手做的，还镶着荷叶边，可漂亮了。
江采莲把女儿送到学校，就上班去了。
江晓月挎着花书包进了教室。
她坐在最后面，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班里有三十多个小不点，男娃娃和女娃娃都有，她算中等个，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吧？
“叮铃铃”上课了。
一位穿着蓝布旗袍的女教员进了教室。
她站在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许素勤，教一年级国文，也是你们的级任老师……”（注解1）
说着，就开始点名。
江晓月背着小手，坐得端端正正的。
许老师点到她时，就大声喊着“到！”
可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咏华”
“到！”
江晓月吃了一惊。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头昂得高高的，看着讲台。
这是刘咏华？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正在纳闷，就听到许老师喊“戴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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