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建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站在墙根,追出来看情况的黄栀子目露心疼,可这心疼上面还有一层不可置信,以及对不怎么熟悉的杨敏的深深厌恶,还没怎样就让儿子迷成这样,那要是进了门还得了
她和宋卫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宋卫国扔开手里的荆条,他刚才下了狠手,用荆条抽了二三十下,左邻右舍听到宋建钢的哭嚎纷纷在外面问或拍门,他到门外跟人解释一番,无非是小子犯错,谁家不会打个调皮孩子
杨红卫就站在七八个邻居的外围,他原本是想偷偷叫宋建钢出来,可听到这一顿胖揍,他没来由后怕的摸摸屁股,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马上都要娶媳妇的人了,可别打那么狠,给孩子留点面子。”中午给宋月明说公道话的二奶奶又语重心长的劝。
宋卫国点点头,让邻居散开后回到院里深深叹一口气:“钢子,你说你这让我咋教月明可是你亲妹妹啊!”
宋建钢眼神闪了闪,捂着屁股踌躇片刻:“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月明站在屋门口远远看他,宋家的孩子都差不了几岁,宋建钢是家中老二,夹在中间不起眼,俗话说二老冤,但宋家也没亏待过他,吃喝都有一份,只是有稀罕东西的时候先紧着小的,他和宋月明从小感情好,宋月明手里有的就算不给他,也会被他诓过去。
宋月明对宋建钢不赖,但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算计她,无非是没把‘宋月明’的喜欢、幸福放在心里而已,宋建钢为达目的可以果断牺牲很多人,现在让宋卫国知道他真面目的冰山一角,端看他们怎么教了。
“行了,都去睡吧。”宋卫国心累的很,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根治这小子,早知道就把他送到部队里去!
他说完,宋建兵两口子虽然疑惑,但还是果断回房间睡觉,宋卫国回堂屋,院子里剩下黄栀子和宋建钢,宋月明闪身去厨房烧热水,她得洗澡。
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只剩下月光,黄栀子走到宋建钢面前:“钢子,回去睡吧。”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
黄栀子心一软,可嗅到厨房散出来的烟火味,干巴巴的说:“……去睡吧。”
宋建钢一瘸一拐回了房间,黄栀子转身去厨房,小闺女爱干净,往常都要她给烧热水,今天怎么自己烧火了还有刘大莲今天说的事儿……
“月明,妈问你,你说实话,今天在东大河你跟谁在一起的刘大莲说她啥都看见了,到底是咋回事”
宋月明眉头一皱,她不认识那个男人,况且那人不是杨红卫,刘大莲也要传谣言
“我不认识,他把我从河里救起来的。”
黄栀子松一口气,她信闺女说的话,拍拍她的肩:“你去找换洗衣裳吧,我来烧锅。”
洗完澡洗好头发,宋月明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坐在床头慢慢用毛巾擦,但手里的毛巾又薄又不吸水,最后只能将头发撩起来,再放上一条干枕巾,放松身子躺到床上,接下来的她要怎么办
大约是太累了,宋月明沾枕即睡,再睁眼是听到此起彼伏的嘹亮鸡叫声,还有窜入鼻孔的炊烟味道,房间内恢复了光亮,晨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她打开蚊帐下床,然后再把蚊帐掩好,免得进来蚊子。
洗脸刷牙之后,早饭就做好了,摆在桌上非常的简单,凉拌茄子加二合面馒头,还有放在凉水里冰起来的白水煮蛋,是她和大宝的专属,今天煮了三个,黄栀子要拿给宋建钢一个,被宋卫国皱眉阻止:“他吃什么鸡蛋,不给吃!”
宋建钢还躺在西厢房没动静,黄栀子早起去看了一眼,连睡觉都没敢正面躺着,屁股上打出来的印子肿老高,让她心疼的不敢看第二眼。
一家子吃过早饭,三个主要劳动力要去上工,宋月明很少去上工,宋建钢今天是指定不能去上工的,黄栀子嘱咐了大儿媳几句话就不大放心的跟大部队去上工,家里剩下三大一小,宋月明陪大宝玩了一会儿就回房,她原本要洗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可早起就发现衣服已经洗干净晾在绳上。
不多时,宋月明听到西厢房打开的声音,宋建钢走的龇牙咧嘴,奔到厨房将放在锅里的饭菜吃了。
“月明”他吃完饭,竟然来到宋月明的东屋,面上笑嘻嘻的。
宋月明正拿着石子儿玩,回头看见他翻个白眼又扭回头:“干啥”
宋建钢在她屋子里扫视一遍,没看见什么好吃的,咳嗽一声:“你告状告的也太狠了,你看我被咱爸打成啥样!”
“哼,我昨天要是淹死了,咱爸打你打的更狠,你是不是跟杨红卫商量别的了”
迎着宋月明清澈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宋建钢不自在的挪挪步子:“哪儿能呢,我不是跟你说拉肚子去了,要不然肯定在一边看着你。”
到这时候,宋建钢还想挽回兄妹情,是要再算计一回吗
宋月明站起身搬着椅子走到他面前,直接说道:“哥,你以后想干啥干啥,别找我了!”
“别啊,哥从小就对你好,你说这话也太绝情了吧你,嗷――!!”宋建钢要闪开她撞过来的椅子,但身上有伤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到夯实的泥地上,疼的跟弹簧似的,又站起来。
宋月明耸耸肩:“我不是故意的。”我诚心的。
她说完搬着椅子出门坐到树下乘凉去了,没空调没风扇的夏天也就早上这会儿凉快一些,她可不愿意憋在屋子里。
宋建钢眸中闪过一抹阴霾,慢吞吞的回自己屋里,王娟带着大宝在西屋,瞧着兄妹俩的官司告一段落才端着针线筐出来纳鞋底。
看人纳千层底是个很好玩的事情,熟练的妇人一针一线都很匀称,堪称强迫症福音,宋月明从前的记忆里,只见过奶奶给爷爷做这样的鞋子。
王娟觉得小姑子有点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索性抛开不管,一边纳鞋底一边看大宝蹭在宋月明身边玩。
两大一小谁也没说话,日头逐渐升高,荫凉地也跟着转移,等他们换个地方坐下,宋家门外来了一位气喘吁吁的中年妇女,她脸上皱纹不多,穿着俭朴,额头上都是汗珠,布鞋上面一层土,显然是走了好一段土路来的。
“大姑,你咋来了”王娟很热情的叫人。